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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天过去了,甘迪柏发现他除了愤怒之外,心情倒并不怎縻沉重。为什么不能立刻举行听证会,可以说毫无理由。要是他没准备…需要时间准备…他敢保证,他们一定早就逼他出席听证会了。
可是“第二基地”自从“谬尔危机”之后,一旦认为它并未再面临更严重的危难,他们就只会故意拖时间…目的只是为了想激怒他。
他们的确是激怒了他,而且,他已对谢顿起誓,他的反击将更加厉害。他决定要跟他们拚了。
他环顾四周。会议室前厅空旷无人。两天以来都是如此。他已经成为众矢之的,成为一名“第二基地”五百年来,唯一将被革除“发言人”资格的人。他将被革职,被罢黜为一名普通的“第二基地”份子,平凡而又单纯。
两天以来,只有苏拉-诺维对他仍像过去一样,可是她过于天真,并不了解情况。对她而言,甘迪柏仍是她的“主人”。
甘迪柏对自己想到这点时,心情竟然有点舒服的现象,感到很羞愤。当她以膜拜的眼光凝望他时,他对自己那股莫名其妙升浮上来的兴奋,感到十分不齿。难道他现在对这么小小的恩惠都感激不己了吗?
一名“内阁”职员这时由“会议室”走出,通知甘迪柏出席,他就昂然步入了那间屠宰场。
他们全都严肃的绕桌而坐,穿著审判黑袍。“首席发言人”桑帝斯看起来有点不自在,但却未让自己脸上的皱纹,流露出一丝友谊神情。至于身为三名女性“发言人”之一的得拉米,则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。
首席发言人说道,“甘迪柏发言人,你被人以不合于‘发言人’言行的罪名,提出弹劾案。你在毫无实证之下,公然指控‘发言人会议’之成员,涉嫌谋杀,甚至连‘首席发言人’都不放过,要求一视同仁接受精神分析,而令所有发言人彼此揣测不和。此种行为已严重破坏‘会议’本身之团结,而令维系‘第二基地’顺利控制‘银河系’之中枢力量,为之分崩化解,影响至钜。既然我们对你所犯之罪均有目共睹,正式诉诸程序之提证过程将予省略,我们将立即对下一步骤加以研判。甘迪柏发言人,你可有任何之抗辩或答辩?”
直到这刻,得拉米才露出一个小小的阴笑…却仍然未正眼望他一眼。
甘迪柏说,“如果真相能视同抗辩,我就有。在安全顾虑上,的确有明显的漏洞存在。这个漏洞,可能包括了一人以上的‘第二基地’那些具有精神控制力的成员…包括在座诸位…也因此造成‘第二基地’前所未有的空前危。如果因为你们不能浪费时间,而因此仓促举行这次审判的话,为何你们又要浪费两天时间,才召开此次审判呢?我早在两天前就坚持立即举行审判了。于此次危机之严重性,我仍然坚持所曾经说过的话。如非我身为一名‘发言人’,我也不会这么讲了。”
“他只不过仍然在重复他犯罪的事实,首席发言人,”得拉米轻吐一句。
甘迪柏的座位,这时已被搬离到较远的位置…他明显的已经被贬了。他把椅子更往后挪,表示不在乎,然后才起立。
他说,“你们到底想违法,企图现在就判定我的罪名呢…还是让我申诉抗辩?”
首席发言人说,“这并非是个无法律根据的集会,发言人。出于并无前例可循,我们愿意听取你的抗辩,以免全体发言人有违公正之嫌。因此,虽然你罪状已至属明显而毋庸置疑,我们仍然允许你按照本愿申辩,然后才进行包括本席在内的一致表决…各位也听清楚了本席的决定。”他故意把声音提高,说出结尾那句话。
甘迪柏说,“那么,首先,就让我提一下戈兰·特维兹…这名对我们‘第二基地’无异具有严重威胁的‘第一基地议员’好了。他…已经航向某个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去了。”
“你这个情报,”得拉米打岔,“又是从哪里听来的?”
“是我由‘首席发言人’那里获知的,”甘迪柏说,“可是我也已用自己的认知力证实了这件事。不过,以目前本人对‘内阁发言人会议’的安全有所顾虑,本人不愿在此透露本人是如何对这项消息加以证实的方法。”
首席发言人道,“本席对这点怀疑暂时保留。现在,暂且表过这点,请继续申辩程序。不过为了本会宣判之利,甘迪柏发言人应将该项情报获得证实的方法,向本会公布。”
得拉米接道,“假如这位发言人现在不把这件情报透露的话,那本人势将疑他必有某个‘特务’在替他服务…一名他私下雇用,而未经本会同意的特务。我们也势将无法保证该名特务是遵守‘第二基地’法规的人。”
首席发言人有点不悦的说,“你的暗示,本人相当清楚,得拉米发言人。不必再多加说明了。”
“我只是想提出来正式列入会议记录,首席发言人,既然这件突发事件并未列入本会原先的弹劾案中,本人势必加以说明。”
“书记可将这点列入记录,”首席发言人道,“正确的用语可在适当时机加以明确界定…甘迪柏发言人…你的答辩未免有点过于缓慢,请继续。”
甘迪柏说,“这位特维兹不但他行进的方向无法预料,而且他行进的速度也难以想象。据本人所获得的进一步情报显示…首席发言人对此点尚无所知…他仅用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,就已航行了将近三万两千五百九十个光年之远。”
“单用一次‘蛙跳’?”首席发言人难以置信的说。
“用了超过两打以上的‘蛙跳’过程,一个紧接一个,毫无间隔和停顿,”甘迪柏说,“这比单用一次‘蛙跳’的情形还要难以想象。即使现在能找得到他的下落,也势必花一段时间才能跟踪得上他,而且,假如被他发现我们在跟踪他,他采取了逃避措施的话,我们将无法再追得上他了。…再加上你们浪费了两天时间准备这个弹劾案,现在情况将更不乐观。”
首席发言人掩饰掉他的悲痛惋惜,说道,“请告诉我们,甘迪柏发言人,你认为这将具有何种重大意义?”
“这表示,首席发言人,‘第一基地’自布里姆·巴威尔当政之后到今天,他们已经在科技上有了重大的突破,远比巴威尔时期更具威力了。假如被他们找到我们的话,我们将无法对抗,而且也很难自由行动了。”
得拉米突然起立说道,“首席发言人,我们的时间已经浪费在太多无关的枝节问题上了!我们不应该像儿童一般,在听到这种神话时就吓得惊慌失措!不管他们再怎么科技进步,一旦面临危机时,‘第一基地’的心灵仍将被我们所控制!”
“你对这点有何看法,甘迪柏发言人?”首席发言人转问道。
“只要我们还来得及使用我们的精神控制力。目前,我只希望强调对方的强大…不断增加的优势…‘第一基地’在科技上的可怕优势。”
首席发言人就说,“请继续申辩,甘迪柏发言人。我必须告诉你,你的第一项答辩,对我而言,与弹劾案本身颇不有利。”
议桌四周立刻显示出普遍赞同的气氛。
甘迪柏说,“我继续说下去好了。特维兹在这次航行中有一名伙伴同行。他叫…詹诺夫·佩罗拉特…这个人是个专门研究神话,想找寻‘地球’存在事实与下落的老教授。”
“你又对他这个人一清二楚了吗?我想,对于这方面的情报来源,你仍不愿说出是谁提供你的吧?”她又摆出那种居高凌下,不可一世的审判官姿态说。
“对,我对这个人也很清楚,”甘迪柏冷然说道。“数月之前,‘特米诺’那位精力充沛,能力又强的女市长,突然毫无来由的对这名学者感起兴趣来了,所以我也开始跟着感兴趣起来,这是必然的。这点我并未保密,首席发言人也晓得。”
“我可以证明这点,”首席发言人低语。
一名年老的发言人问道,“这个所谓的‘地球’到底是什么?是否正是寓言中常提到的物种起源的那个行星?那个在老帝国时期,曾经很热门的探讨过的对象?”
甘迪柏点头。“就是刚才得拉米发言人谓之为神话的一颗行星。我怀疑这名叫詹诺夫的教授,他毕生的愿望就是想到‘川陀银河图书馆’来,好好查一查那些无法在‘特米诺’查到的,有关‘地球’方面的资料。”
“当他与特维兹出发时,他必定以为他毕生的梦想就要实现了。而当然我们当初也以为,终于有机会可以实际查证一下这两个人的意图了…为了我们本身的利益着想。然而事情竟大出所料…就跟诸位目前所知道的…他们不来了。他们已经为了某种目前尚无法知悉的原因,突然改变航道方向了。”
得拉米脸孔板得紧紧的说道,“这又有什么好慌的?他们不来岂不更好?事实摆在眼前,既然他们如此轻易的撇开了我们,那就表示‘第一基地’根本就不晓得‘川陀’真正的性质是什么,所以我们对布里姆·巴威尔当年的安排布置应该大大喝采才对!”
甘迪柏说,“假如不再加以深思的话,我们也许对这个讲法真该感到欢欣鼓舞。然而,他们这大突然的转向,是否可能并不是他们并未看出‘川陀’的重要性?他们这次的突然转向,乃是因为他们发现‘地球’的可疑性,还要比‘川陀’对他们的威胁可能还要来得更严重呢?”
议桌上顿时引起一阵骚动。
“任何人,”得拉米森冷的说,“都可以危言耸听的骤下立论,而且听起来还四平八稳。可是这难道就不可能是你自己杜撰的吗?为什么任何人会舍‘第二基地’不顾,而去关心‘地球’呢?究竟它是否正是真正物种起源的行星,是否它是个神话,是否它的确正是那个物种起源的地点,当然也只有历史学家,考古学家,人类学家,神话收集者才会去感兴趣。关我们什么事?”
“为什么不关我们的事?”甘迪柏说,“难道说,在‘图书馆’就找不到一些有关‘地球’的资料吗?”
议桌四周首次出现了远比“敌意”还要更强烈的骚动气氛。
得拉米说,“难道没有吗?”
甘迪柏冷静答道,“当我第一次听到说,特维兹和詹诺夫打算到这里来找‘地球’方面的资料后,我就利用‘图书馆’中的电脑查了一下有关这方面的资料。我当初只对查询结果一无所获,感到有点兴趣。竟然连起码的资料也没有。连一点点都没有。…根本没有!”
“可是当你们坚持我必须再等两天才能出席听证会之后,我对‘第一基地’这两个人不来这里的事情,好奇感就加深了。我必须对这件事搞清楚才行。所以,当你们正在舒服的品尝甜酒,心甘情愿的等着屋倒墙塌之时,我就好好把我自己收藏的史籍资料拿出来研究了一下,找到了有关‘物种起源问题’方面的调查资料后,又拿着这些显微缩影资料去图书馆应证。结果,仍然一无所。”
得拉米说,“即使如此,也没什么了不起的。如果‘地球’本来就只是个神话…”
“那至少我在‘神话部门’的资料中也该找得到它。可是很抱歉,‘图书馆’的这个部门里,也毫无一点资料。这又是怎么回事?”
得拉米沉吟着未说话之时,另一位发言人李昂尼.陈…对“谢顿计划”细节相当有研究的“银河百科全书家”…眼睛直眨个不停的说话了;他是个身材细瘦矮小的男子。
“那是因为大家都晓得,在‘银河帝国’末期,为了想把当年各种有关的事实加以神化,才把‘银河帝国’以前的资料予以粉饰,想让‘第一帝国’的历史也趋向神化的缘故使然。”
甘迪柏说,“‘粉饰’一词引用得相当得体,陈发言人。然而这跟‘毁灭证据’却无法相提并论。我对你在‘帝国毁灭史’方面的权威性相当了解。可是我并未提到这么久远的时期,而是指在‘谢顿时期’对‘物种起源问题’的兴趣程度。”
陈发出一声清嗓子的巨响打断对方。“这我当然更清楚,年轻人。那是在‘谢顿’之后两百年,克里昂二世为了想让‘银河帝国’在银河系中变成一切文明起源的想法,才把‘地球’的问题中止讨论下去的。”
甘迪柏笑道,“那么陈发言人,你认为有关‘地球’方面资料被毁掉的确实时期,正是在克里昂二世那时罗?”
“本人不做任何结论,只是就事论事。”
“你不做任何结论的讲法,的确高明之至。在克里昂时期,‘帝国’虽然已经分崩离析,然而‘大学’和‘图书馆’,却早在我们‘第二基地’的先辈手中了。任何资料要想未经‘第二基地发言人’同意,就由‘图书馆’移走的,是不能的。你又怎么说呢?”
甘迪柏把话打住,陈却一句话也吭不出来,只能瞪着他看。
甘迪柏就说,“既然在‘谢顿时期’,研究‘地球’乃是物种起源星球的风气十分盛行,而在‘第二基地’接掌之后,又不可能有人能随便搬空这些资料的话,那么现在‘图书馆’中资料不见了的事实又怎么说?”
得拉米不耐烦的插嘴道,“你少再逼问吧,甘迪柏。我们并不是听不懂。你的解答又在哪里?难道说那些资料是被你搬光的吗?”
“就跟平常一样,得拉米,你确能一语中的。”甘迪柏对她敬礼,态度极尽讽刺。“唯一的解答就是,这些资料显然是被某个发言人,某个晓得如何监守自盗方法的发言人,把资料乘人不备的由电脑中偷走了。”
首席发言人桑帝斯一听之下,气得脸孔都发红了。“甘迪柏发言人!我无法想象某位发言人会这么做!即使基于某种理由,他把有关‘地球’的资料移走,他又何必要瞒着其它发言人呢?他又何必甘冒大不韪的罪名和危险敢这么做呢?难道他不怕迟早会被查出来的可能吗?何况,本人绝不相信有哪位发言人竟然本领如此高强,在偷取资料时,会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!”
“那么,首席发言人,你必然也不同意得拉米发言人暗示是我干的这种讲法了吧?”
“我当然不同意,”首席发言人说。“某些时候,我或者对你的判断有所疑,然而却不至于会认为你疯狂到如此地步。”
“那么,这件事就可能从未发生过,首席发言人。有关‘地球’的资料必定仍在‘图书馆’里,因为我们已将任何可能盗窃的质疑予以消除了…然而资料还是的确不在馆中。”
得拉米带着相当厌烦的口气接道,“好啦好啦!让我们快点结束吧!我再问你,那你的答案又是什么?我肯定你必定有个答案。”
“假如你肯定的话,发言人,我们也必然能跟你一样的肯定。我的看法是,‘图书馆’已被某个‘第二基地’人士暗中清理过了,而这个人正是被‘第二基地’之外的某种势力所控制的。那次暗中动手脚的清理,乃是在该势力的授意之下,认为不可能被注意到时,才进行的。”
得拉米哈哈大笑。“直到被你发现为止。你…你这个不被控制、而又无法被控制的天之骄子。如果这个神秘势力的确存在的话,那你凭什么又能发现‘图书馆’中资料不见了的事呢?为什么你就不会被它所控制呢?”
廿迪柏严肃的斥责对方,“这可不是件好笑的事情,发言人。他们可能正跟我们所认为的一样,所有的干预阻挠行为,都必须尽量节制,才不易为他人所发现…就像我们尽量不去干扰‘第一基地’那样。几天前,当我生命陷入危险之际,我宁可放弃保护我自身的安危,也不愿去引用精神力量阻挠‘汗密虚农夫’的挑衅行为。这就跟那第三种势力的看法一样,认为还算安全之下,就尽量不出面干扰。这才叫危险,这才算真正致命的危险所在!我之所以能发现究竟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,也许正是因为他们已经不在乎了!而他们不再在的事实,正可能是因为他们认为已经稳操胜券了!已经赢定了!而我们竟然在这里大玩这种游戏!”
“可是他们的目的到底又在哪裹?究竟意图何在?”得拉米双脚猛跺,咬牙切齿的反唇相讥。她已经感到自己的权威正在消退,因为会议中其它人对甘迪柏的论调,越来越有兴趣…越来越关切了…
甘迪柏说道,“试想一下…‘第一基地’…它现在正利用它强大高超的物质力量,在找寻‘地球’的下落。他们可能为了要让我们不要起疑,才藉故放逐了两个流亡者到‘银河系’中去。但为什么他们又要给这两名放逐者一艘最最先进的宇宙飞船…具有难以想象的能力…可在不到一小时的间隔内,就飞越了三万两千五百九十个光年呢?为什么?”
“再说‘第二基地’吧。我们一直并未去找寻过‘地球’,而且很明显的,却有人在一步步暗中阻止我们去涉及到有关‘地球’方面的资料。‘第一基地’现在已经快找到‘地球’了,而我们却连一步都还未跨出去,那…”
甘迪柏才稍微略略停顿一下,得拉米就插嘴道,“那什么?快把你的童话讲完!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?”
“我并不知道每件事,发言人。对整个包围住我们的事件,我还未整个彻底看透,然而我却晓得那面围过来的网子,的确是存在的。我不知道去发现‘地球’的真正意义,可能是什么,但我却能肯定‘第二基地’已经岌岌可危,而且,‘谢顿计划’与整个人类的未来,也同样危在旦夕了。”
得拉米猛的站起来。她脸上毫无笑容,用斩钉截铁的口气说到,“渣子!首席发言人,赶快制止他再讲下去!我们就是因为他言行不当才弹劾他的!他所告诉我们的事,不仅幼稚而且无关!他凭哪点可以因为自己胡思乱想,编出这么一大堆疯言疯语和危言耸听的谎话?我要求立刻对弹劾案进行投票…一致表决通过他的罪状!”
“等一下!”甘迪柏吼道。“你们告诉我说,我可以申辩!我有抗辩的机和权利!而我现在尚有一项未说…只有一项!让我提出来,然后我就不再反对你们进行表决!”
首席发言人揉着他疲倦的双眼。“你可以继续,甘迪柏发言人。让我对‘会议’指出一点,由于弹劾案并无前例可循,此次审判严重关系到以后可能发生的同样案件;如果现在未让当事人充份提出他的抗辩而遽下判决的话,将替本会留下千古遗憾的笑柄。这将…记住…令所有‘第二基地’的成员无法心服口服,而对‘发言人会议’的权威性和公正性,产生动摇的不良后果。所以,单单为了今后‘发言人会议’本身的优良传统顾虑,我们必须树立模范。”
得拉米尖刻的讽刺道,“我们让一名疯子大发狂言,早已贻人笑柄了,首席发言人。允许被告继续抗辩的决定,可是你个人的决定。”
甘迪柏深吸一口气。“遵奉你的决定,首席发言人,我希望传唤一名证人…一名曾经见义勇为帮助我脱险,否则今天我就不可能出席的女人。”
“这名女人本会认识吗?”首席发言人问。
“不认识,首席发言人。她是这个行星上的土著。”
得拉米眼睛狂睁。“一个‘汗密虚女人’?”
“不错!正是如此!”
得拉米叫道,“我们跟这群人之一又有何干?他们能讲得出什么重要的道理?他们根本就不存在!”
甘迪柏气得咬牙切齿到看起来像在冷笑一样。他吼过去,“单以肉体来讲,所有的‘汗密虚人’的确存在!他们也是人类,而且也在‘谢顿计划’扮演着某种角色!他们乃是‘第二基地’的护身符和挡箭牌!他们扮演的是个绝对重要的角色!我希望自己不要跟得拉米发言人这种非人道的人扯在一起,而且希望她这种话能保留在这次记录里,藉此证明她可能不适合在未来担任‘首席发言人’职位的凭据!…本会其它人士,有哪位同意该发言人不可思议的言论,而敢剥夺本人证人出席权利的?”
……
首席发言人说,“传你的证人,发言人。”
甘迪柏双唇一松,回复到一名发言人在遭受压力下应有的冷漠表情。他的心灵早已紧紧封锁关闭起来,然而在那道保护层之后,他却感到原先刺向他的危险矛头,已经掠过,而且,他已经赢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