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,当海底庞大建筑物造成之后,建造这空前建筑物的科学家,又在建筑物之上,覆盖了厚厚的海底礁石。
这就使得所有搜索舰的报告,都是“毫无发现”了,因为雷达波不能透过厚厚的岩礁,而探索到岩礁下的物事。
而这时,我之所以能肯定这一大堆礁石之下,就是野心集团的海底总部,乃是因为我看到了盘在礁石之上,那一大堆犹如海藻一样的东西。那些东西,我知道是那所庞大建筑物的空气调节系统的吸收空气部份,它们抽取海水中的氧气,供应建筑物中的人呼吸之用。
我潜得更深了些,那一大堆礁石之上,有着不少岩洞,我不能确定哪一个岩洞是我坐着小潜艇进入海底总部之处。
我徘徊了没有多久,便发出了信号,浮上了水面。
一艘巡逻艇在我浮上水面之后的三分钟,便驶到了我的身旁。我上了船,吩咐负责人记录下船艇所在的位置。然后,我就坐在这艘巡逻艇,回到舰只上,去向纳尔逊先生覆命。
我一面在舰只的甲板上,向司令室走去,一面在想,应该动员甚么武器向海底野心集团总部作攻击呢?深水炸弹当然是最合适的,但是野心集团的科学水准,远在我们地面上的人之上,难道他们便没有反抗深水炸弹的办法了么?
当我想及此处的时候,我的心中再一次奇怪起来。
那件事便是:我们在这个海域上,已经活动了三四天之久,就在野心集团海底总部的上面。而在总部之中,是有着性能最佳的电视传真设备,如果说野心集团的首脑,在海底总部之中,可以看到我们在甲板上行走,那绝不是夸大的说法。
但是令人费解的却是,野心集团在这三四天中,竟一点动静也没有!
而且,刚才当我潜水去到野心集团的总部门前的时候,也显得非常冷清,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入,这又是甚么缘故呢?
我一面走一面想着,当然,那只有两个可能,一个是野心集团是在放长线,钓大鱼,要我们集中力量,开始向他们攻击的时候,才开始反击。
而另一个可能,则是:张小龙已经成功了!
张小龙已经实现了他的诺言,以他一个人的力量,来对付整个野心集团。然而,这个可能,又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:张小龙是以甚么办法来对付野心集团的呢?
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,我已经来到了司令室的门口。但是,纳尔逊先生,却从隔壁休息室的门口,叫道:“卫先生,请你来这里。”
我立即转过头去,只见纳尔逊先生的面色,十分异特,同时,他手上握着一只瓶子。
我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,只是道:“我已经发现了那个建筑物,并且请第一一九七四号巡逻艇艇长记下了它的位置。”
我只当纳尔逊一定会兴奋和紧张起来,立即通知海军少将,要他集中方量,进行攻击了。
可是,纳尔逊先生只是略为震动了一下,并没有如我想像中的那种激奋,而且立即道:“你快来,我的中文不怎么好,但是我却猜得到,有一封信是给你的,你快来看看!”
纳尔逊先生的话,令得我呆了大约一分钟之久,我知道纳尔逊先生是极其有修养,极其能干的人。他绝不曾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和我开玩笑,也不曾在这样的情形下因为过度紧张而胡言乱语。
但是,他刚才讲的话,却令我莫名其妙,因为我实是难以想像,在这样的情形之下,会有甚么人写信给我。而且,就算有人写信给我,他又怎知我在这里?退一万步而言,即使有人知道我在此处,信件又是用甚么方法传递来的?
我呆了一分钟,才向纳尔逊先生走去,纳尔逊扬看手中的瓶子,道:“你看,在这里。”
我的疑惑,更增加到了顶点,我一手接过那只瓶子来。瓶子的塞子,塞得很紧,里面则放着一卷纸,在外面可以看见的部份,写着一行英文字,道:拾到这瓶子的,请送到某地某处(那是我的住址)的卫先生,送瓶子的人,一定可以得到他受到的任何损失的十倍的赔偿,或者更多。
而另外一行中文,则写着我的名字,下面另有四个字,则赫然是“张小龙付”四字。
我一看到这四个字,全身都震了一震,立即抬头起。纳尔逊先生道:“快进来再说。”我立即跟着他走进休息室,他小心地关上了门,道:“是谁写给你?”我道:“张小龙,它是怎么得来的?”
纳尔逊道:“我也料到是他了,二十分钟前,我在甲板上,用五十倍望远镜眺望,看到海面上有一只瓶子在飘着,我便命一个水手去将它拾了起来。这件事,海军少将还不知道,而且,我也不准备让他知道。你先看看信的内容说什么。”
我道:“但是我已经发现了那野心集团海底总部的所在了。”
纳尔逊道:“我们还是先看信再说,我们在这里好几天了,但是对方却不采取任何措施,这使我觉得,张小龙已经成功了,所以,我们要先看一看这封信,再作定论。”
我点了点头,用力一捏,“拍”地一声,将那只玻璃瓶捏碎,有几片小玻璃片,划破了我的手,我也顾不得去止血。
我取出了那卷纸,纸张的质地十分柔薄,那是野心集团以海藻为原料所制成的纸,我因为在野心集团的海底总部住过,也用过这种纸,所以一看便知道。
纸上的字迹,写得十分潦草,而且,墨迹也十分淡,不是用心,一点也看不清楚,我先将几张纸摊平,仔细地看去。
而纳尔逊先生在旁,又心急地在问我:“他写些甚么?他写些甚么?”我就一面看着,一面用英文翻译给纳尔逊听。
足足化了半小时,我才将信看完。纳尔逊先生也已经完全获知了这封信的内容。然而,我们两个人,在沙发上坐了下来,一句话也不说,只是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,至少又有一小时之久。
在那半小时中,我相信纳尔逊和我一样,都是因为心中思潮起伏,太过激动,受到所发生的事情,太过离奇,太过不可想像而变得发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