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道:“是恐惧形成的脸红?”
唐明摇看头,道:“就当时的情形看来,他的神情,并不像是恐惧,倒像是极度的兴奋!”
我、阮耀和乐生博士,三人望了一眼,都没有出声,因为就算要我们提问题,我们也不知道该间甚么才好。
唐明继续道:“我当时问道,爸爸,你真的没有甚么事?他显得很不耐烦,挥着手:“没有事,我说没有事,就是没有事,出去,别管我!”我返到了自己的房间中,心中这一直在疑惑着,就在这时,我听到了他发出的第二下呼叫声。“唐明说到这里,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。显然,他再往下说,说出来的事,一定是惊心动魄的。我们屏住了气息,望看他,唐明又道:“这一次,我听到了他的呼叫声,立时冲了出去,也没有敲门,就去推门,可是门却栓看,我大声叫看他,房间里一点反应也没有,我就大力撞门,当我将门撞开时,我发现他已经倒在地上了!”
我失声道:“已经死了?”
唐明道:“还没有,我连忙到他的身边,将他扶了起来,那时他还没有死,只是急促地喘看气,讲了几句话之后才死去的。”
我们三个人都不出声,唐明抬起头来,望看我们,神情很严肃,他缓缓地道:“他临死之前所诘的几句话,是和三位有关的!”
我们三个人又五望了一眼,阮耀心急,道:“他究竟说了些甚么?”
唐明再度皱起眉来,道:“他说的话,我不是很明白,但是三位一定明白的。他叫着我的名字说:“你千万要记得,告诉乐生博士、卫斯理和阮耀三个人,那些危险记号,全是真的,千万别再去冒险!”
当唐明讲出了那句话之际,其他两人有甚么样的感觉,我不知道,而我自己,只觉得有一股凉意,自顶至踵,直泻而下,刹那之间,背脊上冷汗直冒,双手也紧紧握住了拳。
唐明在话出口之后,一直在注视看我们的反应,但我们三个人,彷佛僵硬了一样。
唐明道:“他才讲了那几句话,就死了。三位他临死之前的那几句话,究竟是甚么意思?”
我们仍没有回答他。
对于一个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人而言,要明白唐月海临死之前的那几句话,究竟是甚么意思,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然而,对我而言,唐月海临死之前的那几句话,意思却再明白也没有了。
他提及的“那些危险记号”,自然是指罗洛那张地图上,在那一小块涂上金色的地区附近所画的危险记号。
在探险地图上,这种危险记号,是表示极度的危险,可以使探险者丧生的陷阱!
唐月海说的,就是那些记号!
可是,在明白了唐月海那几句话的意思之后,我的思绪却更加迷惘、紊乱了。
因为,我们已然确知,罗洛的那幅神秘的地固,给的是阮耀的花园,那一小块被涂上金色的,是一座被拆去了的亭子的台基,那些危险记号,就分布在那亭子台基的四周围。
当时,我们几个人,都绝没有将这些危险记号放在心上,因为我们看不出有丝毫的危险来。
也正因为如此,所以唐月海才会在其中一个危险记号的所在地,揭起一块石板。
而当唐月海揭起那块石板来的时候,也甚么事都没有发生。可以说,当时,我们完全不曾将地图上的危险记号,放在心上!
但是,现在却发生了唐月海突然死亡这件事!
揭起那块有危险记号的石板的是唐月海,他突然死亡,而且在临死之前,说了那样的话,要我们千万不可以再去涉险。
那么,唐月海的死,是因为他涉了险?
可是,他所做的,只不过是揭起了草地上的一块石板,当时甚么事也没有发生,真的甚么事也未曾发生过:如果说,因为在罗洛的地固上,在那地方,注上了一个危险的记号,那么人便会因之死亡,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情。
然而,现在发生在我们眼前的,就是这样匪夷所思的一件事!
唐明仍然望看我们,而我们仍然没有出声。
我相信,乐生博士和阮耀一定也明白唐月海临死之前所讲的那几句话,究竟是甚么意思,而他们的心中,一定比找吏乱,更说不出所以然来!
是唐明先开口,他道:“我父亲做了些甚么事?他曾到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去探险?”
我苦笑了起来:“唐明,你这个问题,我需要用很长的叙述来回答你。”
唐明立即道:“那么,请立即说。”
他在说了这句话之后,停了一停,或许觉得这样对我说话,不是很礼貌,所以他又道:“因为我急切地想知道,他是为甚么会突然死亡的!”
整件事情,实在是一种讲出来也不容易有人相信的事,但是,在这件事情中,唐明既然已经失去了他的父亲,他就有忙知道这整件事情的经过。
我向阮耀和乐生博士望了一眼,觉得整件事,如果由乐生博士来说,他可能词不达意,由阮耀来说的话,那更没有条理,还是由我来说的好。
于是,我找从罗洛的死说起,一直说到我们发现罗洛的地图,给的就是阮耀花园为止。
当然,我也说了,唐月海地图上有危险记号的地方,揭了一块石板的那件事。
唐明一直用心听看,当我讲完之后,他的神情有点激动,双手紧握看拳:“三位,你们明知这是一件有危险的事,为甚么不制止他?”
我们三个人互望若,我道:“唐明,地图上虽然有看危险记号,但是事实上,我们都看不出有甚么危险来。唐教授一定也免得毫无危险,是以他才会那么做的!”
唐明的脸涨得很红:“如果没有危险,何以罗洛要郑重其事地在地图上,加上危险的记号,我父亲的死,是你们的疏忽。”
唐明这样指责我们,使我和乐生博士,都皱起了眉头,免得很难堪,但是我们却没有说甚么,然而,阮耀邦沉不住气了。
阮耀道:“我不知道罗洛为甚么要画这张地图,也不知道他根据甚么要在地图上加上危险的记号。而事实是:我的花园中决不含有甚么危险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