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卧室,缺少了一切卧室中都应该有的一件东西:床!或者说,既然没有床,那就不是卧室了,但是那又的确是卧室。
没有床而我仍然称之为卧室的原因,是因为那的确是卧室,因为邓石一进了这间房间,便躺了下来:躺在一只箱子中。
邓石在起居室中,看来完全和常人无异,而当他一进了那间卧室之后,他简直成了另一个人,甚至可以说,他不是人,因为没有一个人是象他那样的。
那间卧室正中是一只箱子,那就是邓石所睡的东西,那箱子约有六尺见方,可以供他躺进去之后,伸直双手。而他在一躺之后,的确伸直了双手,他的脸向着天花板。
在他一向躺下来的时候,我真害怕他会发现天花板上的那个小孔了。
然而他并没有发现,他的脸上,现出一种极其奇怪的神情来。这是一种十分难以形容的神情,大抵只有吸毒者在吸足了一口白粉之后,才会面上有这种神情出现的。
那只箱子中有许多格,因此邓石还不是平稳地躺在箱子底部的,他人是架在那引进五六寸高的金属格之上的,如果那些金属格子是利刃的话那么他一躺下去,他整个人就会被切成许多块了,他的两条腿,将变成四段,手也是一样。
他的头部,首先将头断下,耳朵也将分离,当然,如今他还是好好地躺在箱子中,我们这样的假设,是为了使大家明白那只箱中的格子的分布情形。
电视传真是黑白的,我无法看到那只箱子是什么金属所制成的,但我可以肯定那是金属,因为它有着金属的光辉,相当耀目。
当邓石在那只箱子中躺下来的时候,我和白素两人,都己看得傻了。
白素低声地问道:“天,他是在做什么?”
我摇了摇头,无法回答。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回答得出白素的这个问题——除非是邓石自己。
我只是低声道:“看下去,别出声。”
邓石躺了下去之后不久,我看到他的右手中指,摸索着,向一个箱子左侧的按钮,按了下去。
这时候,我必须说明的一点,是由于电视摄象管的角度问题,我只能在电视上看到房间的中心部分,至于四壁有些什么,我是看不到的。
等到邓石按下了那个按钮之后,我才看到,一只箱盖,缓缓地向前移来。精确地盖在邓石所躺的那箱子之上。
这一来,邓石完全被盖在箱子中了!
箱子中是不是有特殊的设备在输送空气,我无由得知,但如果邓石是用了这样的装置来自杀的话,那么他不是白痴,就是天才了。
值得注意的是,箱子盖上,有几条电线,达到左侧去,电线连结的是什么东西,我无法看得到,当然我也不知道这两条电线的作用是什么。
我和白素一直注视着电视机,直到过了两个小时之久,我们才看到箱盖移开,邓石象是睡醒了一觉也似地跨出了箱子,显得精神饱满。
他出了卧室,到了另一间房间中。他在另一间房间中,究竟做了些什么,我们又无法知道了,因为那房间,我们还未钻孔。
接下来的两天中,我们都看到邓石在那只箱子中,睡上两小时。
我和白素两人,发挥了无比的想象力,向一切方面去设想,但是我们对于邓石的举动,仍然想不出任何解释。
而邓石每次在那个箱子中,都“睡”上两小时左右。两小时之后,他总是到另一间房间中去,通常要经过三小时,然后匆匆出去。
我们都知道,等到通向那一间房间的小孔钻成了之后,那我们一定可以知道他这种怪行动究竟是什么意思了。第三天中午,邓石出去了,我正在工作着。
白素出去买一些东西,屋子中只有我一个人,我估计,再有半小时左右,这个孔就可以钻成功了。
可是,正在我工作着的时候,门铃突然响了起来。
我放下了钻孔机,站起身来,伸了伸懒腰,我心中想,一定是白素忘记带钥匙了。我到了门口,几乎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。
可是,当我一拉开门的时候,我呆住了。
站在门口的不是白素,却是一脸阴骛,带着阴森微笑的邓石!
我连忙身子向前踏出了一步,挡在门口:“什么事?你可以赶我出去,我当然也不会让你进来的!”
事实上,我是不能让他进来,因为他一进来的话,我一切的心血都白费了,我已准备,他如果不走的话,我便将他推开去!
可是,又一件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。
邓石向后退出了两步,向楼梯口招了招手:“他在这里。”
在我还未曾明白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间,三个警员,由一个警官领着,已经从楼梯口向上,疾冲了上来,为首的警官大声道:“让开!”
我的一生之中,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尴尬的了!
我不能不让开,因为来的是警方人员。
而当警方人员进门之后,真相大白,我想逃也不可能,因为就算我逃脱了,白素还不知道这里生了意外,等于害了她,令她落入警方的手中,
当然,我终于可以没有事的,因为我持有国际警方所发的特别证件,凡是和国际警方合作的地方,警局方面都应该和我合作的。
但是,我在成立青住所中所做的一切,却不能再继续下去了。
邓石这个人做事如此之绝,一上来就召了警,他可能会坚持要控告我侵犯他人身自由的,那样一来,我更是糟糕之极了。
我僵立了许久,等候那警官将我这些日子来,辛辛苦苦弄成的东西,全部撤走之后,来到了我的身后,道:“好了,我们必须将你带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