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人当然是在试探我,认为我的确是不记得他们了之后,才使传音器爆毁,不留下任何证据。我呆立了好半晌,心头乱跳。
我又想起我在白衣人的总部之中,看到那大电视中的情形,他们似乎有本领将地球上任何角落发生的情形,都传到眼前去,那么,我在甚么地方,当然绝对瞒不过他们。
而且,我想,巴图如果去调动军队,他们一定也可以早知道,那么,即使巴图调动到了军队,岂不是只是造成更多人的牺牲?
我想了不知多久,一点办法也拿不出来,我只好等著,等巴图来了,再和他商量。
我在马德里的第一流大酒店中,度日如年,足足住了七天,巴图才来到与我相会。
巴图的神色,比他离去的时候,更要憔悴得多,他见了我,将一只手提箱用力放在椅上,人则向沙发中一倒,一声不出。
我十分同情他,因为看他的样子,一定是受到挫折,所以才这样沮丧的了。
他坐了好一会,才道:“我交涉成功了。”
这一句话,是全然出乎我意料之外的,我猛地一呆,喜道:“你成功了,那不是再好也没有了么?何以仍然这样不高兴?”
巴图苦笑著:“成功是有条件的,条件便是,那个神秘星球人的总部,究竟是在甚么地方,更有明显的目标,和这个总部存在的确实证据。一有了证据,有关方面便会派一艘核子潜艇给我们,在水底发射毁灭性的飞弹,如果没有,那就——”
巴图请到了这里,摊了摊手,表示如果没有这一切的话,那就甚么都不必说了。
我呆了片刻,安慰他道:“这已经很不错了,我们去搜集资料!”
巴图望著我:“你有信心?”
我点头这:“有,但是我知道你没有,因为你已甚么也不记得了,或许,你记为根本没有我所讲的这一切。”
巴图不说甚么,站了起来,来回踱了几步:“我们是好朋友,不管我是不是信你,或者是不是有自信,我一定听你的。”
我笑了起来,这才真的是朋友。因之我又将我的麻烦,和巴图讲了一遍,我们一致认为,再在蒂卡隆小镇上出现,绝不合适。
而我们也断定,白衣人的总部,必定是在小镇附近的峭壁之中。
于是,我们决定采取从海面上逼近的办法,由巴图去联络一切。第二天,一架小型飞机,将我们载到了一个海军基地。一艘小型的炮舰,载我们出发,来到了我们要搜索的目的地,离岸一浬处停下。
然后,又有一艘十分华美的游艇,将我们送到了离沙滩只有两百码处泊定。
我们利用高倍数的望远镜,可以清楚地注视著邻近小镇的峭壁,我们两人轮流窥视,监视了四十八小时之久,可是却甚么也没有发现。
直到我们几乎要放弃了,才看到了一件怪现象。
那时候是在午夜,我们看到近峭壁的一处海水中,不断地有气泡升了上来,维持足有半小时之久。
在海底有气泡冒起来,这本来不是甚么异特之事,有可能是海底的沼气以及其他的原因等等。
但是,我们却看到那些气泡由一种奇异的气体所造成。
那种气体,呈深蓝色,如果不是仔细观察,不容易看出来,因为那时正是深夜,海水也是深蓝色。
我们还发现,那种气体的比重相当重,因为它从水中冒了上来之后,在海面上平铺了开来,使得那一块海面的颜色,变得更加深蓝色。
我们一直注视著那种奇怪的变化,我们主要的目的,是搜集证据,是以,我们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,而巴图则在一发现这等现象时,便立即利用精巧的活动摄影机,将这种情形摄下来。
当然,仅仅是在海中有深蓝色的气体冒出来,这并不能证明我们所讲的那一切的确存在,我们还必须期待著进一步的发展。
一小时之后,我们期待的变化出现了。
那时,自海水中冒起来的那种气体已展布了很大的一个范围,而就在这时,海面上响起了一种“吱吱”的声响,那种声响十分轻微,声音由一个急速的漩涡所发出来。
那情形就像你将一个积满了水的水池池底的塞子拔去时,水旋转著向下流去时,所形成的那种急流的漩涡。
海底当然不会有甚么漏洞,事实上,自那个急流漩涡中,被吸进海水中去的,也不是海水,而正是那种深蓝色的气体。
那种气体从海水中冒出来,这时又被吸进海水中去!
我一伸手,拿起一副潜水用具,便向身上套去。巴图低声道:“做甚么?”
我向前一指:“我到水底下去看看!”
巴图却笑了笑:“不必了,我早已将一副水底摄影机沉到水下,那副摄影机不但有红外线镜头,而且还有远摄镜头,它所摄到的一切,一定比你看到的要清楚得多!”
我犹豫一下:“亲自看一个究竟,可以对事情更有帮助。”
巴图叹了一口气:“那可能极危险!”
我很感谢巴图对我的关切,但是我却无法同意他的话。因为这绝不是一件不冒危险便能成功的事!
我们不但要冒险,而且拆穿来说,我们的生命,可以说毫无保障,因为那些白衣人,随时随地,可以毁灭我们!
我又取起了一副潜水镜,那副潜水镜不但可以使我的眼睛免受海水的侵蚀,而且还配有红外线镜片,可以使我看清黝黑的海底的情形。
我再取起了一柄水底发射的强力箭枪。巴图一声不响地望著我。然后,在我已将跃进水中之际,他才在我的肩头拍了一拍:“小心,朋友,小心。”
我听出他的声音十分伤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