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拉尔不断向我提问题,事实上,我刚才讲的一切,只是揣测,我只好继续揣测下去:“或者那时,怪眼是在他的胸前,或是在另外部位,或者,怪眼那时,代替了他一只眼睛的位置。我始终相信,怪眼侵入之后,就占据了人的思想,蔡根富之所以能坚持着一句话也不说,以及事后逃走,找到了花丝等等,都非有极大的能力策画不可,这种事,就不是头脑简单如蔡根富这样的人,所能做出来的!”
比拉尔点着头,同意我的分析。我又道:“蔡根富使花丝也被怪眼侵袭,侵袭花丝的怪眼,多半就是蔡根富身上那只化开来的。他们已经聚集了那么多土人,如果不是奥干古达和我们在这里,怪眼又被那种光线消灭,不知道他们如何兴风作浪!”
比拉尔喃喃地道:“兴风作浪,兴风作浪!邪恶的意念是兴风作浪的动力……”
他讲到这里,抬头向我望来,吸了一口气:“让我们离开这里吧!”
我指着那金属箱:“怎么处理这箱子?将它抬出去,好让世人知道若干年前,在地球上曾经发生过一件这样的事?”
比拉尔呆了半晌:“不必了,让它留在这里吧。让世人知道没有用处。如果邪恶一直在人的思想中根深蒂固地生存着,知道了有甚么用?”
我也很同意比拉尔的说法,有实质形体的邪恶,可以压在地下许多年而仍然生存。占据了人体思想,无形的邪恶也是一样,只怕再过一百万年,甚至永远,都不会消失,除非所有的人全死光了,也或许,所有人死光了之后,邪恶会选择地球上另一种生物来做他的移居体!
我和比拉尔都没有勇气向三具尸体再看一眼,一起向山洞之外走去。
当我们出了山洞之后,走出了十来里,看到一个山坡之上,几百个土人仍然列队跟着,现出虔诚而骇然的神情,还在等他们的大神出现。
我们并没有和这些土人说甚么,只是在他们的身边经过。当我经过他们的时候,我心中在想,这一个地区的邪恶……那种怪眼,几乎全被消灭殆尽,这是不是可以解释为土人比较纯朴、愚蠢,还保存了原始人的纯真?如果不是邪恶的侵占,全地球上的人都应该是这样子的?
一路上,我和比拉尔还是不断讨论着这个问题,可是得不到结论。
我们比来的时候多花了大半天时间,才来到了直升机的附近,当我们登上直升机之际,比拉尔道:“我们是三个人来的,如今只有两个人回去,我们如何向当局解释奥干古达的失踪或死亡呢?”
我呆了一呆,这个问题,在我心中已经想过好几次了!奥干古达在这个国家之中,是一个地位重要的人物。而他死亡的经过,又是如此之怪诞,如果我们照实讲的话,一定不会有人相信,甚至当我们是谋害奥干古达的凶手了!这的确是一个难题!
我想着,并没有立即回答,直等到我发动了直升机,机翼发出震耳的声响时,我才开口。我选择了这个时候开口,只因为我想到的主意,实在不是诚实的主意,有机翼声遮着,可以使我的心理上好过一点。
我道:“比拉尔,我看当地政府不见得会立刻追究奥干古达的失踪问题。你、我一回到首都,立刻离开,事后,他们虽然想追查,也鞭长莫及了!”
比拉尔点着头:“好办法!”
他在同意了我的办法之后,望着我:“那金属片,是怎样形容邪恶的特性的,关于欺骗和说谎?”
我苦笑了一下,说道:“说它最善于掩饰、说谎、伪装和欺骗!”
比拉尔道:“你……的办法,恰好是这种特性的写照!”
我的笑容一定十分之苦涩,因为我还要将这种特性作一次完善的发挥,我在开始想,如何编造一个故事,去应付老蔡,我没能将蔡根富带回去,我必须编造一个令他相信的故事!
邪恶的特性!我有,你有没有?只怕就像人脸上的眼睛一样,人人都有!
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