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道:“这种气体,在空气中有五分之四,这是我们所能抵御的极限,全部是这种气体,我们根本无法接近,那种气体……”
我已经道:“是氮气。”
那人道:“是。”
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,氮的性质十分稳定,在纯氮气下,细菌也不会生长,的确是保全尸体的最佳方法。当然,如果只是氮气,我和白素,也无法生存,但那极易解决,我们只要有压缩氧气筒就可以了。
我立时又想到,他们一样可以利用氧气筒来解决这个问题,就算他们不能靠氧气呼吸,也可以用别的气体。当我想到这一点时,白素也想到了,她道:“如果只是氮气,我们也一样不行,你们……”
那三个人又互望了一下,仍然由那个人开口:“对我们有极特别的损害,我们还没有法子可以克服。”
我还想问,那人像是不愿意再谈,转换了话题:“如果你们可以帮我们取回那些尸体,我们可以尽自己的力量来满足你们的要求。”
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,道:“好的,但我们今晚无法行动,因为我们需要压缩空气,要不然,我们也进不了那个密室。”
那三人“哦”地一声,像是十分失望,我道:“多等一个晚上,有甚么关系?”我看了手表:“希望明天这时候,还能在这里看到你们。”
那人答应了一声,转过身迅速离去。
白素问:“你曾告诉过我,他们白袍扯脱之后,没有身子?”
我道:“我没有亲眼看到,是都宝告诉我的。”
白素道:“他们的身子一定十分小,小得只有我们的头部那样大。”
我眨着眼:“那么……他们……”
白素道:“他们顶着白袍行动,看起来就像我们。”
我忍不住炳哈笑起来:“顶着白袍?他们总要有东西支持着他们的身子不跌下来才好。”
白素已转身向车子走去:“那还不容易,不一定要实物,有一股强劲的气体射向地面,就可以使他们的身子悬空了。你觉得他们的身子不应该小?你想想,如果他们的身子和我们一样大,七十四具尸体,只派一个人去,怎么偷得出来。”
我不禁“啊”地一声,心中埋怨自己怎么从来也未曾想到过这一个问题。
由于见到了那三个人,又知道在我们要去的墓室之中,充满了氮气,所以在第二天,我们先驱车进镇,买了两副潜水用的压缩空气,等着天黑,在差不多时间,再度来到昨晚见到那三个人的地方,却没有见他们,等了一会,也不见他们出现。
我闷哼了一声:“他们失约了。”
白素道:“别管他们,我们只要将尸体弄出来,他们一定会出现的。”
我同意白素的看法,向前走出了不多远,就到了地道的入口,和白素一起弯着身,钻了进去。
那地道我曾经进出过一次,这次也没有甚么困难,不一会,就来到了那甬道之中,我向白素道:“你看,我第一次来的时候,预期自己会在一座古墓之中,见到了这样情形,以为到错了地方。”
白素道:“真是,也难怪齐白在录音带中,表现了这样的怪异。”
在甬道中向前走,没有多久,就听到了抽气扇的转动声,接着,看到了那巨大的抽气扇,然后,通过抽气扇,经过了那小铁门,到了机房,又推开了一道门。上次就是在推开了那道门,看到了楼梯之后,认为来错了地方而退回来的。
白素用电筒照着漆在墙上的那行英文:朱经许可,此门不准开启。低声道:“我们要假定,从这扇门开始,就进入警戒系统,一切行动都要小心了。”
我点了点头,快疾地跨上楼梯去,来到了那扇门的后面,门锁着。不到一分钟,门已经打开了。
我向白素作了一个手势,示意她后退,然后,慢慢地推开门。推开几公分,并没有预料中的警铃声大作,我向外望,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,相当阴暗,只有尽头处有一盏灯,那盏灯是在一扇门上的,门上钉着一块牌子,上面有字,但是相距太远,看不清楚。
我反手,向白素要了望远镜,再向前看,看到那牌子上的英文是:“警告:任何人未得最高领导人准许,绝不能开启此门!违反者将受到最严厉的军法惩罚。”
我将望远镜递给了白素:“墓室一定就在那扇门的后面。”
白素点了点头,我小心观察着走廊,肯定走廊中根本没有甚么警戒,推开了门,和白素一起向前走去。
走廊中真的没有任何警戒,这一点,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。
一直到了那扇挂着警告牌的门口,我又破坏门锁,和白素一起将压缩空气筒整理好,咬上了呼吸管,推开门,向内走去。反手将门关上,这时候眼前一片漆黑。而就在我们要着亮电筒时,陡然大放光明。
由于光亮来得如此突然,刹那之间,眼前甚么也看不到,但没有多久,我们可以看清眼前的情形了。
那是一间极大的房间,至少有一百平方公尺大,可是却空无所有。空无所有的意思,就是甚么都没有,真的甚么也没有,只是空的,墙、地上和天花板,全是白色。处身在这样一间空无所有的纯白色大房间之中,诡异至于极点。
而随即,我们又发现,房间也还不是真的空无所有,在近天花板的墙角处,有着许多闭路电视的摄像管。
这绝对是意料之外的事情,别说是我,连白素也整个人都呆住了。
也就在这时,我听到有声音自天花板的墙角处传出,那是一个听来充满了讶异的声音:“上帝!这两个和我们一样。”
当时,我不明白这句话是甚么意思,门被撞开,有四个军装人员,戴着类似防毒面具一样的东西,手中持着武器那是我还叫不出名堂的一种武器,看来像是一种小型的手提火箭发射器。如果是这种武器的话,它的威力极其强大,这四个人手中的武器,只怕可以摧毁两辆坦克车。
这四个人直冲了进来,立即散开,用他们手中的武器,指着我们,也不出声,只是示意我们向外走去。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,神情之苦涩,真是难以形容。
此刻,只怕古今中外,连宇宙上所有星球都包括在内,再也没有第三个盗墓人,像我们如今的处境这样尴尬的了。
在这样的情形下,全然没有抵抗余地,我们只好向外走去,才一出门,就觉得情形有点不对,可是已经来不及应变。
一出门,我和白素才跨出了一步,就发现门外已不是一条走廊,而是一个相当狭窄的空间,我立时转身,后面有一度门疾落下来,将我和白素,封闭在这个狭窄的空间之中。
我拉下了压缩空气的呼吸管,叫了起来:“喂,这算是甚么意思?”
白素也拉下了管子:“我们被关在一个笼子中了。”
我用拳打着,的确,我们被关在一个笼子中了,笼子的四壁,看来全是一种十分坚硬的金属,而且我们立时感到笼子在移动,也立即发现,笼子顶上的四角,都有着电视摄像管。
我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,我又叫道:“放我们出来,放我们出来!”
当我叫的时候,我又不断用脚踢着四壁,在“笼子”中奔来奔去,白素比我镇定得多,她只是抬头,望着其中一支电视摄像管:“我们没有危险性,不必将我们关起来观察,大可以面对面地谈。”
我听得白素这样讲,呆了一呆,但是随即明白了她这样说的意思,也明白了这时我们的处境。
我们被当作外星人了。
一定是上次齐白来过之后,这里估计还会再有人来偷盗尸体,所以作了这样的布置,而上次齐白进出顺利,这里的人不知道来的是齐白,还以为是外星人,如今这样的布置,当然是用来对付外星人的。
而我们撞了进来,就被这里的人当作了外星人。
一想通了这一点,我不禁啼笑皆非,至于极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