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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走向门口,拉开门,又回头向我们望了一眼,我忙道:“有什么事要帮忙的,只管来。”
  陈长青有点戏剧化地仰起头来,“哈哈”一笑,跨开步子,扬长而去。
  我和白素又呆了半晌,我才道:“陈长青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。”
  白素道:“我看他的心中,一定有十分重大的决定。”
  我叹了一声:“这个人……"白素不让我再说下去:“我看,我们得尽一点力,多注意他的行动,看他究竟想干什么。”
  本来,陈长青想干什么,我不会感兴趣,但是由于他行为实在太怪,完全不像他平时的为人,所以我道:“好,我找人留意他的行动,必要的时候,还可以派人去跟踪他。”
  白素道:“那样最好。”
  于是,在接下来的三天之中,我委托了小郭的私家侦探事务所,派几个精明的人,去跟踪陈长青,看看他究竟在捣什么鬼,也可以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,有人可以立即帮助他。
  私家侦探每天送来一次报告,一连三天,看跟踪陈长青的报告,我和白素都讶异不止,实在猜不透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。
  他到一家律师行,立了一张遗嘱。遗嘱的内容,侦探买通了律师行的职员,所以也写在报告之中。
  陈长青的遗嘱内容相当古怪,他在遗嘱上写着,他死了之后,所有的遗产,全权归卫斯理夫妇处理。
  我是他的好朋友,这样处理,倒也不能说悖于常情,他又规定,我处理他的财产,最好是把钱用在扩展、鼓励探索和研究一切不可解释的奇异现象方面。
  这一也可以理解,陈长青一直对一切人类现阶段科学还不能解释的事,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,把他的财产花在这一方面的研究和探索上,十分有意义。
  而在他遗嘱之中,最怪异的一条是说他在某一天,会打电话通知律师。由律师接到他那个电话开始,如果三十天之后,还未曾接到他第二个电话,就在法律上,宣布他已死亡。
  这极不合情理,可是他却坚持要这样做。普通,一个人要失踪三年到七年,才可能由法庭宣布死亡,陈长青只给了三十天,法律上自然不会承认他自行宣布死亡。
  陈长青也有权这样做,在这样的情形下,“遗嘱”实际上,是一份财产处理委托书。我和白素看到了这样古怪的一条,不禁都皱起了眉。
  我道:“陈长青想去干什么?”
  白素道:“看来,他将有远行,要去从事十分危险的事。”
  我闷哼了一声,咕哝着骂了他几句:“这人,异想天开的事太多,难道他又发现了什么外星人,要到别的星球去?”
  白素苦笑了一下:“那也难说得很,什么样的怪事都会发生。”
  我拍一下桌子:“我去找他,问问他究竟想干什么,如果他乱来,至少好劝阻他。”
  白素想了一想才道:“只怕没有用,他如果肯说,你不去问他,他半夜三更也会来告诉你。如果他不肯说,问也不会说。”
  白素说的,倒是实情,我只好生闷气,再看报告的余下部分:陈长青到了一家中学,在校舍的内外,徘徊良久。我看那家中学的名字,并不十分出名,校舍也不是什么名胜古迹,附近更没有什么风景可供观赏。
  我瞪大了眼睛:“他在那家中学附近干什么?”
  白素蹙着眉:“我想,那家中学,可能是陈长青的母校,他在那家学校中,度过了他的青年时期。人总是十分怀念那个时期的。”
  我“嘿”地一声:“他怎么了?又不是快死了,要去自己成长的地方徘徊记忆一番。”
  白素吸了一口气:“记得我提及‘易水送别’时他激动的样子?”
  我点了点头,白素随即道:“那可能是由于我说中了他的心事,无意之间说中的。他心中有了一个重大的决定,对他来说,一定是生死攸关,所以他那时的神态才会这样怪异。”
  我把陈长青当时的行动神态想了一遍,觉得白素说得十分有理。可是我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想法,我道:“那算什么?他准备去杀身成仁,舍身取义?现在既没有神圣抗战,也没有世界大战,他难道帮伊朗去打伊拉克,或者帮伊拉克去打伊朗?”
  白素道:“真想不通,可是他有极其重要的决定,这可以肯定。”
  我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当天晚上,和他通了一个电话,我想知道他究竟决定了什么,不过没有收获。只是肯定了一点,那家中学,真的是他的母校。
  第二天的侦查跟踪报告,更是看得我和白素两人,目瞪口呆。
  第二天一早,陈长青就到了父母的墓地上去拜祭。
  陈长青的父母去世相当早,在他少年时就已经去世了,我从来也不知道陈长青这样孝顺。看来,那又是他的一种“告别仪式”。
  从他的这种行动看来,他真的将有远行。墓地回来,他去见了很多人,一直忙到晚上,然后一个人在酒吧买醉,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干杯,喝至酩酊大醉。
  第三天,陈长青的行动令人吃惊,使我觉得,非出面和他说清楚不可了。
  那一天早上,陈长青在家里,打了几个电话,就离开了住所。
  由于我的要求,是“全面跟踪”,所以小郭已派人在他家的电话中装了偷听器。其中有一个电话,小郭认为十分蹊跷,所以那个电话的录音带,连同报告一起送来,我和白素听了,感到吃惊。电话的对话双方,一方自然是陈长青,另一方,是一个听来十分娇柔的女声,电话由陈长青打出去,对话如下:陈长青:昨晚上,在青岛酒吧,我终于得到了这个电话号码。
  女声:是,有什么指教?
  陈:(声音有点犹豫)我……。是不是打错了?或者给我号码的人令我上当,我想我应该听到一个冰冷的男人声音。
  女声:(娇甜地笑着)你受电影的影响太深了,先生,事实和电影中所看到的,往往截然相反,你并没有打错电话。
  陈:(深深吸着气)好,听说你有价钱。
  女声:先生,每个人都有价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