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长青十分听话,手松开,那人立时叫了起来:“我和KGB没有任何关系!”
“KGB”是苏联国家安全局的简称,那人一上来,未等我们发出任何问题,就自己表示了自己的身分,这倒很令人感到意外。小纳冷冷地道:“没有任何关系?那么,请你解释你这一身KGB特务的标准装备。”
那人喘了一口气,神情又倔强起来:“你可知道这口针刺中了我的后果。”
小纳道:“当然知道,你会在十秒钟之内,变为死人,而且在十秒钟内,你也不会有多大的痛苦,所以,不必那么害怕。”
那人脸色变了一下:“我不知道甚么标准装备,为卡尔斯将军工作的人,都配发给这些装备。”
这句话一出口,我、小纳、黄堂和陈长青四人,都怔了一怔。
卡尔斯将军,这个世界上知名的独裁者,全世界恐怖活动的支持者,胡作非为到了极点,简直不是二十世纪应该存在的人物,却实实在在统治着北非洲一个小国家,而且接受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野心国家的支持,又有着用之不竭的自然资源供他挥霍。
这个“将军”的名字,大家都知道,而我的印象又特别深刻,是因为我认识一个年轻的医生,和我说起过,他和卡尔斯将军之间,有着某种纠葛。
我在一怔之后,走了过去:“卡尔斯将军为甚么会对我的生活感到兴趣?”
那人瞪大了眼睛望着我,像是我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。
小纳冷冷地道:“你必须回答任何问题。”
那人在惊惶之中,现出狡猾的神态来:“我不相信你会杀我,杀了我,你们如阿处置我的尸体?”
陈长青装出一副凶相来:“别说他们三个人了,单是我一个,就有八十七种方法,可以使得你这副臭皮囊的每一个细胞,都在空气中消失,如果你已经决定慷慨就义,请先告诉我你选择哪一种。”
黄堂接口道:“如果你合作,我们可以当作甚么事也没有发生,你自己从电线杆上滑下来的。”
这一下软硬兼施,那家伙眨了几下眼睛,又向我望来:“我知道你够镇定,但是全世界特务都在打你主意,你还能这样镇定,我真是佩服。”
我听得他这样讲,并不害怕,可是也忍不住暗暗叫苦不迭,我的生活之中,虽然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冒险,也要接触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人物,可是我对于各类特务,一直敬鬼神而远之,宁愿和来自不知名星球的外星怪物打交道,也不愿意和特工人员多来往。尽管外星生物的外形可能丑恶之极,但是丑恶的外形会习惯,丑恶的心灵,却无可药救。
这时,我听得那人这样说,已经多少可以知道一下事态。宋天然的“照片事件”发作,不但东西两大阵营特务机构,感到震动,其余各个小国家的特务系统,自然也大为震惊。宋天然在寄出照片的同时,也列上了我的名字,事情就够严重了。宋天然有甚么来头,全然没有人知道,可是我却干了不知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,在很多国家的情报机构中,都有案可稽。
如果这件事,牵涉在内的只有宋天然一个,那还比较单纯,虽然他提出来的解释,仍然不可思议,但由于的而且确,他的背景,单纯之极,人家就算不相信,也只好接受。
可是,一有我牵涉在内,情形就大不相同,有谁肯相信那个不可能的“巧合”?自然以为我神通广大,不知用甚么方法,获得了极度机密的情报。说不定还会怀疑,假设我和甚么外星人有联络,有着超人类科学的设备,可以事先获知绝对秘密的军事情报。这样的话,我一定会招惹极大的麻烦!
那人的话已说得很明白,全世界的特务,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。本来,应该是集中在宋天然和我身上,但宋天然不知道已被哪一个特务集团“捷足先得”,自然而然,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!
想到这里,我有一种极怪异、极不自在的感觉,就像是全身涂上了蜜糖,而有成千上万的蚂蚁,正汹涌向我扑来!
我不由自主向小纳望了一眼,心中明白,黄堂来找我,当然是小纳的主意,他正是那万千只蚂蚁中一只十分巨大的。
我心中暗叹了一声,只盼这件事,越快解决越好,突然之间,我兴起了一个十分古怪,但是也十分有用的念头,我伸手在那人的肩头上,轻轻拍了一下。
虽然我的动作,完全善意,可是由于我手上戴着一只戒指,那家伙显然怕我的戒指上,会忽然有毒针射出来,在那一霎间,脸色变得难看之极,不由自主,侧过头去,看着肩头上被我拍过的地方。
我看了这种情形,真是又好气又好笑,忙道:“朋友,你放心,我绝对不会害你,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,不知道是不是可以?”
那人急速地眨着眼,显然是一时之间,不知道我那样说是善意还是恶意。
我不理会他,自顾自道:“你刚才说的话,我相信是实情,所以,我想请你把所有如今在注意我的贵同行,全都集中起来,我可以只花一次时间,向所有人解释清楚一切你们想知道的事情。”
那人一听,现出了讶异莫名的神情,像是听到了一个亿万豪富要召集所有等钱用的人,把他的财产拿出来和别人分享一样。
他的喉核上下移动,还未曾回答,我正想再诚心诚意地说一遍时,小纳突然道:”卫,我是不是可以和你私下谈一谈?”
陈长青也急着道:“甚么事?如果十分神秘,卫斯理,先打听打听行情,再说不迟,别白白便宜了人!”
小纳正色道:“卫,我代表我的组织,愿意付出任何代价,得知内情。”
黄堂的神情十分尴尬,我则哈哈大笑了起来:“小纳,你一个仙也不用花,真的,我绝对会把真相说给你听,不过你要是不相信,我可没有法子。”
小纳神情极度犹豫,向黄堂望去,黄堂叹了一声:“真的,虽然不可相信,但是我相信。”
陈长青听得我们的对话,好奇心炽烈至于极点,连声问:“甚么事?究竟是甚么事?”
他不但问,而且人像是断了头的苍蝇,在团团转,可是却谁也不睬他。我向那人说道:“你可以走了,如果你能尽力把你所有的同行召集起来,我想卡尔斯将军,一定会很高兴你有那样的工作能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