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端为甚么要忽然令得屋子起火呢?自然是不想有人知道他的秘密,可是他为甚么又要公开展览,他是甚么人?他这样做,有甚么目的。
我发现不能想下去。因为再想下去的话,完全陷入种种疑问的迷阵中!
黄堂苦笑:“很高兴我的设想,得到了各位的接受……”
白奇伟立时道:“等一等,我可没接受。”
我道:“至少,你也无法反对。”
白奇伟闷哼了一声,没有说甚么,黄堂又道:“我还有一样证据,准备各位不接受我的设想时,再提出来。”
大家都向他望了过去,白奇伟道:“甚么证据,提出来吧,你的假设,我还没接受。”
黄堂向他望了一眼:“那位老先生的话,启发我这样做,他说,他感到两次大火,简直一模一样。我就想起,在火教熄之后,第一时间进入火场的消防员,会对灾场拍摄照片,我就到消防局去一问,果然取得了一批照片,昨天晚上火救熄之后拍的。”
他说着,又在公事包中,取出了一叠照片来。
这时,我们都已知道他的证据是甚么,都十分紧张,果然,他又道:“我再在消防局的档案室中,找到了三十年前那场大火被救熄之后,当时第一时间进入灾场的消防员所拍的照片……”
他取出了另一叠,已经发了黄的照片来。
黄堂然后道:“白先生不妨比较一下,这两批照片拍摄的角度虽然不同,可是却完全显示出那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灾场。”
我们一起凑过去,把所有的照片,一起在桌上摊了开来。的确,照片由两批人拍摄,拍摄的角度不一样,照片上看到的情景,有角度上的不同。但是新旧两批照片,所展示的是同一个灾场,这一点毫无疑问。
若是有两场不同的火,决不能在火熄之后,灾场相类似到这种程度。
这两批照片,证明了只有一场火,这场火在三十年前发生,而在昨夜重现。
那位老先生曾说他自己的观感:就像有人把三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拍摄了下来,现在又拿出来放映。不过,当然不大相同,昨夜的那场火、是真正的大火,使得刘巨葬身火窟。
我立即想到,米端呢?如果米端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时空转移力量,他当然不会葬身火窟。
他一定会安全离开,他现在,在甚么地方?为甚么当他见到我去参观,有一种期待已久的兴奋?他又曾对我说,日后有要我帮助之处,那又是什么事?
我又陷进了疑问的迷阵之中。
白奇伟瞪着这些照片,目定口呆,过了好一会,才吞咽了一口口水:“看来…我也得接受黄先生的假设,若是有人随意能转移时空……”
我吸了一口气:“我一直认为,中国传说中的法术‘五鬼搬运’,就是一种时间和空间转移。”
黄堂道:“我……我看……我们还是别再讨论下去了!”
我们向他望去,黄堂苦笑着:“刘巨是为了……有揭穿秘密的可能而丧失生命。”
我刚才已想到过这一点,所以立时点头,表示同意,刘巨的死亡,和米端(如果就是他!)的行为分不开,说米端放火烧死了刘巨,亦无不可,虽然他放火的方法如此不可思议,奇诡莫测。
黄堂神情骇然:“我们现在所讨论的,所作出的结论,已远远超过了刘巨所想揭发的……我想,我们极危险……而且全然无法预防!”
白奇伟干咳:“对,‘五鬼搬运’事小,如果那家伙,施展‘五丁移山’这样的大挪移法,忽然移了一座山,压将下来,我们就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看白奇伟的神态,他那一番话,倒也不全然是笑话。
理论上来说,“五鬼搬运”是时空转移,“五丁移山”自然也是。而事实上,掌握了这个能力的人,如果真的要对付我们,还真不必那么大阵仗,把一座山移来,他只要随便把一场战争中的那些满天横飞的子弹,移几颗来,我们不是一样要中弹身亡?
我的思绪紊乱,不受控制,所以会有这种荒谬的联想。可是想法显然荒唐,得出的结论,却十分惊人,那结论是:掌握了时空转移力量,具有无可抗拒的能力,简直可以做到一切!单是他能把过去搬到现在,已经够可怕,如果他能把未来搬到现在,那就加倍可怕。
掌握了这样能力的人,若是忽然胡作非为起来,试问有甚么力量可以抵制?
黄堂现出十分害怕的神情,我们也一样,互望着,不知说甚么才好。
过了好一会,我才道:“见过米端的,不止我一个,看起来,他……不太像是甚么有野心统治或毁灭人类的那一型混世魔王。”
白奇伟苦笑了一下:“未必是他,或许,他也只是受利用的。”
我也跟着苦笑:“那……怎么办,我们不能当作世界未日已来临了。”
黄堂双手紧握着拳:“如果掌握了这种力量的人要胡闹,那只要……只要……把多年前在广岛上空爆炸的原子弹,转移到今天的华盛顿上空去……世界未日就不是幻想小说中的事,而是事实了。”
他的话,令得我们都震动,我沉声道:“我相信米端不会葬身在火窟之中,他曾说……会有事要我帮助,我们四个人的谈话,我想没有公开的必要。”
黄堂忙道:“当然,非但不能公开,而且,最好不要让第五个人知道。”
我们大家都同意了黄堂的提议,这时,震撼员剧烈的时刻过去,头脑比较冷静,可以有条理地来讨论一些实际问题。
讨论的焦点,集中在米端的身上。
米端的身份,只可能有两种:他要就是掌握了转移时空力量的人,要就是和有这种力量的人有关,不论他真正的身份是甚么,他一定是整件事中的关键人物。
我在作这样的结论,讲出了自己的看法之后,自然而然地加了一句,指着白奇伟:“就像他所遭遇到的怪事,那个神秘的女人是关键人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