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所指的那个所在,根本无路可通,要游水过去,才能到达,或是先攀上山去,再落下来,也可以到达。
这时,温宝裕也想起了一个十分关键性的问题——照唐娜的叙述,她在进了那个岩洞之后就跌死了,所以她根本没有出来过。
出来的,只是她的灵魂。
灵魂是用什么方式离开的,不必深究,别说这小小的险阻,就是千山万水,也阻不住灵魂的自由来往。
可是现在,她却是顶着陈安安的身体回来的。
别说陈安女自小娇生惯养,就算她天生是个体育健将,也没做手脚处——温宝裕身手灵敏,敢到苗疆去“盘天梯”,可是这时,不论是下水也好,攀山也罢,只怕都要大费周章,十分难以达到目的。
温宝裕看了一会,回头望向唐娜,摇头道:“去不了,我和你,都去不了。”
唐娜皱着眉:“我想,我应该可以去,你在这里等我,我去看他们。”
温宝裕的思绪十分乱,剎那之间,他想到的事极多。
首先,他明自唐娜的意思——她去得了,当然不是身体去,而是她的灵魂,离开陈安安的身体,到那山洞去,看她的父母。
问题极多,之一,她的灵魂去了,她的父母如何和她沟通;人和灵魂之间,并没有可靠的、必然的沟通方法。问题二:唐娜的灵魂,如果随时可以离开身体,她为什么早不去看她的父母?又为什么不用她的灵魂和卫斯理取得联络。
他望着唐娜,只问了一个问题:“你可以随意离开,为什么早不离开?”
唐娜的回答十分简单,但也是唯一的可能:“我害怕,我进入这个身体的经过……我并不能掌握,我怕离开之后,就再也回不来。现在你已知道了情形,我回不来,也不要紧了。”
(我们听温宝裕的叙述,听到这里,我和黄堂互望了一眼,只是苦笑——温宝裕没有想到唐娜回不来的大麻烦。但我又感到,温宝裕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对的,他年纪轻,目光远,放眼天下,正如他刚才所说,陈氏夫妇明白不明白,算是什么,全人类如何明白堕入了一个什么样的圈套,那才重要。)
温宝裕当时根本没考虑别的,只是道:“好,你去。你会成功,自然也可以回来,我等你。”唐娜深吸了一口气,走前几步,伸手扶住了一块大石,突然之间,就一动不动。温宝裕握住了她的手,伸手在她的面前摇晃着,她只是机械地眨着眼。
温宝裕心下骇然:一个植物人。
他当初想,唐娜一定倏去倏回,可是等了又等,等了五十二分钟之久。
这五十二分钟,对温宝裕来说,简直比他一辈子等候的时间更久。这时,他总算想起,他抱了安安离开,已经很久了,久到足够在学校引起天翻地覆的混乱了。
一想到了这一点,他就抱起了安安来,准备回来。同时,他也想到,自己根本不应该在此久等,早就应该回来,因为对灵魂来说,并没有距离这回事,近在咫尺,和远隔万里,都是一样,何必在这里死等,惹安安的家长担心?
他还十分轻松,抱着安安,来到了公路上,当他开始想截停来往车辆时,才陡然想起:自己抱安安出来的时候,安安伶牙俐齿,什么都懂,抱回去的时候,却变成了一个植物人,这如何交代?
他知道,事情会很麻烦,至少,暂时不能回学校去了。所以,当他截住了一辆车子,回到市区,他先回自己的那幢大屋。
这时,双方家长,已经杀到大屋了,温宝裕是从一条秘道进入大屋的——这幢原来属于陈长青的大屋,由于建造者的特殊背景,留下了许多秘道,被温宝裕发现了几处,所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溜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