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到了黄堂身前,宋天然尴尬地叫了我一声,黄堂向屋内指了一指:“陈先生和陈太太报的案。”
我苦笑:“还不到六小时,警方就受理失踪案?”
黄堂神情凝重:“他们报的是女儿遭到了拐带。”
我心内又增加了几分恼怒,这陈氏夫妇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。
我径自走进屋子,只见老大的客厅上,一张沙发上,坐着陈太太,正在哭泣,陈先生绕着沙发,在团团乱转,见到了我,抬起头,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。
我既然知道陈安安是为什么会“苏醒”的,自然也无法说什么安慰他的话,因为事情会有什么变化,我全然无法预测。
那时,那些人自屋外涌进大厅来,我不等任何人开口,就声色俱厉地宣布:“这屋子,我也可以作主。你们喜欢在这里,活动范围限于大厅,黄主任,希望你的部下,执行任务。”
我说了以后,温妈妈哇哇叫着抗议,我不理他,和黄堂,铁天音向内走去,宋天然想跟进来,被我瞪了他一眼,吓得他不敢再跟,四个警员立时阻止了所有人跟上来。
我带着两人,进了地窖,才算是耳根清静。
黄堂沉声道:“全体巡逻警员都接到了通知,也通过了电台、电视,吁请温宝裕立刻回来,可是却没有结果,你有什么概念。”
我苦笑,摇头。
铁天音对地窖中的一切,十分感兴趣。地窖中有许多仪器,他都仔细地看着,我和黄堂互望着,一筹莫展。
正在这时,忽然一个十分低沉的声音自角落处传了出来:“我在楼上,以前那个满是昆虫标本的房间中。”
声音虽低,但分明是温宝裕的声音,我不禁大是兴奋,骂了一句:“这小子。”
大屋子中的一切,我十分熟悉,可以不经大厅上楼,一挥手,黄堂和铁天音跟在我的身后,不一会就到了三楼。温宝裕曾在这一层的一间房间中发现了超过一万种的昆虫标本。
温宝裕把这批昆虫标本送给了生物博物馆,所以才和在博物馆工作的昆虫学家胡说,成了好友。我们才一上了三楼,就看到其中一间房间的门口,温宝裕正在探头探脑,一见了我们,立时招手不迭,低声道:“快。快。”
他这样紧张,倒也有道理,因为虽然在三楼,温妈妈的声音,还不时会隐约地传上来,声势惊人,温宝裕躲在三楼,看来事出有因,不能叫人发现。
他平时天不怕、地不怕,可是这时,也神情焦急,恍若大祸临头。
我一个箭步,就来到了门口,沉声问:“人呢?”
他自然知道我所问的“人”是什么人,剎那之间,他的神色更是难看,把门打开了些,向内指了一指,铁天音在这时候,自我的身边擦过,先进了房间。
他的身手如此之好,本来应该引起温宝裕的诧异,可是其时温宝裕显然心慌意乱之至,他并没有留意铁天音的行动,只是一手抓住了我的手臂,抓得很紧。
黄堂也到了,我和黄堂一起进了房间,温宝裕连忙关上了门,背靠着门喘气。
房间中的光线很暗,绝大部分的昆虫标本搬走之后,也显得很凌乱。
我一眼就看到,铁天音已到了房间的一角,正蹲在一个小女孩的面前,翻起小女孩的眼皮,仔细地察看着。
一看到了这样的情形,我就遍体生寒——最可怕的情形发生了,陈安安又变成了植物人,唐娜的记忆组,已离她而去。
种种发生过的事,陈氏夫妇绝对无法接受,所以一切的罪责,都会落在温宝裕的身上,除非温宝裕从此躲在苗疆蓝家峒中不出来,不然,说什么也脱不了干系。
本来,我一看到了这种情形,确知温宝裕惹下天大的麻烦,确然十分紧张。但等到想到他有蓝家峒这个洞天福地可以避难,所以也就不那么紧张了。
那时,他仍然紧抓着我的手臂,我反手在他的头上,轻拍了两下,示意他不必过分惊惶。
温宝裕这才结结巴巴道:“你再……也想……不到……”
我“哼”地一声:“早就想到了,唐娜的记忆组,进入了安安的脑部,现在又走了,你惹下了大麻烦,难以向人家父母交代。”
温宝裕听了,口张得老大,喉咙发出一阵怪声,在房间的人中,只有黄堂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,所以听了我的话之后,神情之怪异,不下于温宝裕。
温宝裕吸了一口气:“你……见到了唐娜……她……告诉你的?”
我摇头,向铁天音指了一指:“是我和他一起推断出来的结论。”
铁天音这时,站了起来,叹了一声:“完全的植物人,真不知如何向她父母说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