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白素,也早已想到了那个关键,陈二小姐是由一个人陪到苗疆来的。那个人姓何,名选达,是袍哥,也有可能是军官,相貌堂堂,谈吐得体,对陈二小姐(韩夫人)恭顺之至,是他陪着陈二小姐一起到苗疆来的。
那么,这个人在哪里?进入了苗疆之后,这个人扮演了什么角色?
我想到的问题,蓝丝立刻就间了出来:“这个人在哪里?他扮演了什么角色!”
猛哥抓着头:“我连有这个人都不知道!”
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,一时之间,都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,蓝丝的声音听来苦涩:“猛哥大哥,这个人,可能就是你要寻找的那个!”
猛哥张大了口,“啊”地一声,事情太复杂,他有点弄不清楚。我接口道:“这是可能之一。”
蓝丝表现了她出色的分析力:“青年男女,相处久了,容易生出情意。有可能是两情相悦,那就美丽,一如群山之上的朝霞。但如果一方面是冰清玉洁,一方却起了歹意,弱女难敌强男,那就丑恶,一如山谷底的千万腐叶。”
蓝丝说得这样老成,我和白素,都大是讶然,仍然不知如何反应,因为说的是有关她父母的事。
蓝丝问:“表姐,表姐夫,照你们看来,事情是如朝霞,还是如腐叶?”
我和白素都是一样的意思——只怕事情还是如腐叶的成分居多,因为陈二小姐的草棚之中,只有她一个人居住过的痕迹,如果她和何先达两情相悦,那么何先达怎会不在她的身边?
这其间,不知有多少种曲折变化可供设想,我沉声道:“有可能是他们在苗疆中遭到了不测,何先达不幸遇难,所以陈二小姐才变得一个人流落在苗疆了!”
我在这样说的时候,心中又是一动,又感到了在我的记忆之中,应该有一件事,是和目前在讨论的事有关的,可是却又没有具体的概念。
白素长叹了一声:“好些年之前发生的事了,蓝丝,你总不能一下于把所有事都弄清楚的!”
蓝丝也叹了一声:“说得对,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谁,应该高兴了!”
一时之间,大家都不出声,又过了一会,蓝丝间:“猛哥大哥,我娘葬身的地方,你还记得吗?”
猛哥长叹一声:“记得的,我会带你去!”
蓝丝再叹了一声,白素和我齐声道:“我们一起去!”
当日韩夫人和何先达找上门来,相隔若干年,韩夫人埋骨荒山,何先达不知所踪,也真够令人啼嘘的了。
猛哥的一句话,引出了那么一大段事来,我们这时,还都以为事情只和蓝丝有直接的关系,怎知在静了片刻之后,猛哥忽然又冒出了一句话来,事情却变得和许多事,都有了直接的关系!
猛哥冒出来的那句话是:“那神虫,落在白老大的手里,是我姑姑给他的!”
一句话,听得我和白素,面面相觑,竟不知如何反应才好。猛哥的姑姑,为什么要把那么珍罕的一愿神虫送给白老大?莫非白老大早在和陈大小姐并辔进入苗疆之前,已和蛊苗的老族长妹妹有过情缘上的纠缠?
一时之间,我们的神情,不免有点古怪,猛哥倒也看出来了,他道:“不是……不是……是白老大救了我姑姑一命,所以姑姑谢他的,也难怪你们那么想,我姑姑是族中的美女,你见过芭珠,就像她姑姑,那年,我姑姑才十八岁……”
我听他一直罗里罗咦说下去,忙举起手来:“好了,你姑姑的事,可能很有趣,但是可以慢慢说,现在要理的事实在大多了!”
猛哥神情讶异:“你们不是想研究身上会冒火的……神仙的事吗?我姑姑当过三年……嗯,三年不到的烈火女!”
这句话,更是匪夷所思之极,我不但满脸疑惑,而且,不由自主,伸手指抚我自己的耳朵!
红绫在一旁,看了我的动作,觉得有趣,她也学着我的样子,用手指抚耳朵。
白素先有了反应;“你姑姑当过烈火女?不是只有棵棵少女才能当烈火女吗?”
猛哥搓着手,现出十分扭捏的神情,他犹豫了好一会,才道:“这是我们族的一件丑事,从来不对外人说起的,我全当是自己人,这才说的。”
蓝丝的声音先传了过来:“愿意给你下蛊,若是外传,就会发作!”
蓝丝的态度,令我和白素,都感到了一股寒意,猛哥也道:“那倒没有……那么严重,我姑姑的名字是金凤。那时,我父亲是族长,她在族中,地位很高,可是她个性极野……老是在外面闯,她十五岁那年,忽然说,要去当棵棵人的烈火女,说当了烈火女,可以号令大批棵棵人。管的人,比十族蛊苗还多!”
这金凤姑娘,是一个具野心的人物,可是,烈火女说当就能当上了吗?
猛哥道:“当时,父亲就这样问她,可是姑姑却说,她早有了计划,上一届烈火女交替的时候,她就混在棵棵入之中,在那个大石坪上观看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