盖雷夫人沉着脸,当她沉着脸的时候,她的神情十分阴森,而且脸上的皱纹也更多,老态毕呈。
她道:“最高方面的假设是,那枚导弹发射控制,在潜艇的密舱,潜艇既然已不存在,那么,那枚不知隐藏在何处的导弹,也就永远不会再发射,海峡下虽然埋着祸胎,巨祸也不会发生,自然,日后如果该处的地层何猛烈的变动,可能引致核爆发生,但地层变动本身就是一个巨灾,也不在乎灾情加重。”
我一面听,一面大摇其头:“不对,不对,这一切,全是假设,一切的结果都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之上,这样的大事,怎能用一个假设来作推断的根本。”
盖雷夫人静了片刻:“对,你的反应,和我完全一样,现在我更相信,我来和你详淡,十分正确。”我苦笑:“先别恭维,你的意见?”盖雷夫人道:”我向最高当局说了我的意见,但是最高当局反问我,有什么法子可以证明潜艇还存在?我自然也拿不出证据来。”
我想了一想:“和那艘潜艇的联络,一直中断,应该,像你这样老练的人,应该有某些特殊的紧急安排的。”
盖雷夫人一听得我这样说,不由自主地迅速眨着眼,并不出声,我又道:”贵国最高当局处理整件事的手法,也不敢恭维,巴曼是最重要的一个人物,如果进行一场游戏,他是游戏的对手,如今把他弄消失了,游戏的对手变成无形,怎么应付?”
盖雷夫人声音苦涩:“或许他们认为,消灭了游戏的对手,游戏就结束了。”
我闷嗍了一声:“这不合规则,而旦,巴曼只不过是露面的对手,别忘了他还有不可恩议的后台,我绝不认为他是在和美国合作,美国不会对黑海和地中海合而为一的计划有兴趣,狂人卡达菲倒可以和他情投意合,可是利比亚根本没有这种力量。”
盖雷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一声不出,又按下录音机的放音掣,我不知道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,因为录音部分已经听完了。
录音带开始转动,在最初的一分钟内,什么声音也没有,我正待问她在弄些什么玄虚之际,突然听到了一下接一下的,毕,毕,的声响,声响还有着长短之分,分明是一种通讯密码
我立时向她望去,她道:“正如你所料,我预计到可能有非常事故发生,所以作了一项在紧急情况之下可以联络的安排,那是一具可以发射极强力的超短波无线电波的仪器,可以在恶劣的环境之中,或是远距离,接收到发射出来的电波
我登时紧张起来:“这是潜艇失踪之后收到的,它是什么意思?”
在我们说话的时候:“毕毕”声一直在持续着,我已听出,它是在不断重复着一个简单的音讯。
盖雷夫人道:“这是在确定潜艇失踪之后十天收到的,它只说了一句话,情况极度危急。”
我盯着她,没有发出问题来,并不是我没有问题,而是问题太多了。
在潜艇失踪十天之后,还会有紧急讯号传来,那千真万确,证明了潜艇只是失踪,隐匿在某个找寻不到的地方,而不是已经消灭了。
在这样的情形下,如果把一切当作噩梦,那么,噩梦才过去了十天,又已经重新开始。
盖雷夫人好半晌不出声,我终于忍不住道:“这证明潜艇存在,你们最高当局怎么说。”
她苦笑,笑容极其苦涩,像是才失去了孙儿的老祖母:“讯号,毫无疑问,是我安排的紧急通讯仪所发出来的,但是对领导中心,却没有说服力。”
我提高了声音,充满了疑惑:“怎么会,我不明白。”
盖雷夫人叹了一声:“也怪我设计太周详了,紧急通讯仪,设计的特殊功能是如果在无人操纵的情形下,到了一定的时候,会自动发出紧急的求救信号,所以他们认为这信号是自动发出的,就算潜艇还在,所有的人,一定都死亡,所以可以根本不必理会。”
我闷嗍一声:“只要潜艇还在,又怎知道发射那枚导弹的装置,没有自动发射的可能。”
盖雷夫人点头:“我提出了这一点,最高当局同意去追寻紧急通讯装备发射的无丝电波来源,这并不是很困难的事,很快就查明了,来源依然是在黑海,是在一处叫作--”
我失声道:“魔鬼暗礁。”
盖雷夫人绥缓点头:“是,在魔鬼暗礁的中心部分,资料显示,没有任何船只没有任何潜艇,可以进入那一处的海域。”
我不禁发出了一下呻吟声:“别忘记,巴曼说经过他改造的潜艇,世上最好这当然可以潜进那个海域去,你一开始就说小纳也失踪了,连续的失踪事件。”
我绝不是大惊小怪的人,可是一想及事情的严重性,也不禁有点气急败坏这证明这艘潜艇:“巴曼少将还在进行活动,一连串的失踪案,是巴曼在进行活动的结果。”
盖雷夫人挥着手:“很高兴你有这样的推测,在小纳之前的两次失踪,人和船在,可是小纳和和一个年轻的法国军官,连人带他们设备精良的潜艇,一起失踪。”
我道:“贵国准备怎么处理。”
盖雷夫人伸手,缓缓抚摸着她满是皱纹的脸:“我承认我不懂政治,他们决定根本不理。”
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。
决定不理。
决定不理,就是任由一年之后,有可能发生足以毁灭广大地区的核爆,这样的大核爆,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,谁也不知道。
这样危急的大事,苏联最高当局,竟决定不理。
我被震惊弄得说不出后来,盖雷夫人道:“我才一听到这样的决定时,震惊程度绝对在你之上,因为一切经过,你只不过是听我叙述,而我却是亲身参与的。”
我忙道:“我相信你的叙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