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全祥在长途电话中,将他选择职业的决定告诉我,当时,他在听了我的话之后,笑着:“是的,我不了解阿拉斯加,而且,我想我也不会喜欢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。”
我忙问道:“你是说,你有别的理由?”
“是的,”余全祥立即回答:“别的理由,你再也想不到的,我爱上这家公司总裁的女儿,所以我才不得不作那样的选择。”
我听了之后,不禁大笑了起来。
在我的笑声中,他又道:“你知道,我没有亲人,所以,当我结婚的时候,我希望你能来参加,作为我唯一的中国朋友。”
我几乎连考虑也没有考虑,就答应了下来:“好的,什么时候?”
“大约在半年后,我先得毕了业再说,到时,我再告诉你。”
“好,一言为定。”我回答他。
那是我和他的一次通话,自那次通话之后,足有半年,只是在一些通讯中,或是一些杂志上,看到他的消息。
而他在结婚前一个星期,他才在长途电话中告诉我,我应该启程了。
五天之后,我步出机场,踏足在旧金山的机场上,我看到了余全祥,和他在一起的,是一个十分动人的红发女郎,那自然就是他的新娘了。
那红发女郎叫作云妮,和余全祥亲热得一直手拉着手,在他们两人的脸上,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,我看到过不少幸福的伴侣,他们这一对,可以称得上其中的代表。
余全祥已有了他自己的屋子,公司还拨了一架飞机给他,好让他将来在阿拉斯加工作时,随时飞回来,我笑着问云妮:“将来他到阿拉斯加去,你去不去?”
“我当然去,他到哪里,我就到哪里,我也是一个工程师,我们的工作是一样的!”云妮毫不犹豫地回答我,当然,她仍然握着余全祥的手。
余全祥的房子很精美,客厅中已堆满了礼物,我虽然是余全祥的客人,但是余全祥却完全没有时间来陪我,除非我对选择新娘礼服等等琐碎的事情也有兴趣。因为余全祥每一分钟,都和云妮在一起。
终于,到了婚礼举行的日子,余全祥和云妮,手拉着手,在一片纸花飞舞之中,奔出了教堂,钻进了汽车,直驶了开去。
他们的蜜月地点很近,就在云妮父亲的一幢海边别墅之中,那地方我没有去过,但是据云妮的描述,那简直就是天堂,在那屋子的五哩之内,没有任何房子,除了海涛声之外,听不到任何声音,而他们两个人,就准备在那屋子里渡过他们新婚后第一个月,而且,他们计划全然不和外人接触。
这自然是一个十分富于诗意的安排,尤其对于他们这一对感情如此之浓的新婚夫妇而言,这一个月甜蜜的日子,他们一定终生难忘。
在他们的汽车驶走之后,我回到了余全祥自己的房子中,准备明天回家,我坐在游泳池旁,望着池水,阳光很暖和,我换上了泳装,在水中沉浮了一小时,才离开了泳池,调了一杯酒,听着音乐。
我在想,既然到美国来了,可有什么人想见的,在明天登机之前,可以先见一见他们。但是我由于疲倦,想着想着,就睡着了。
我是被电话铃吵醒的,我揉了揉眼睛,电话铃声在不断响着。
那自然是来找余全祥的,而且那打电话来的人,也不会和余全祥太熟,不然,不会不知道余全祥已经去度蜜月了。
所以,我并不打算听那电话,可是电话铃却响了又响,一直不停,我有点不耐烦了,走过去,想将电话的插梢拉出来,可是在我走过去的时候,身子在几上碰了一下,将电话听筒碰跌了下来,我立即听到了轻微的余全祥的声音,他叫道:“天,为什么那么久才来接电话!”我呆了一呆,忙拿起了电话来:“是你,我还以为有人打电话来找你,正准备将插梢拔掉啦!”
余全祥喘着气,他的声音十分急迫:“你快来,快来,我完全没有办法了!”
我用力摇着头,想弄名白我是还睡着,还是已经醒了过来。
当我弄清楚我已经醒了,并不是在做梦之际,余全祥的声音更焦急,他叫道:“你快驾车来,越快越好,一转进海傍公路,就向北驶,你会见到一幢深棕色的房子,在山上,你快来!”
我根本连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机会也没有,他就已经放下了电话。
我呆了大约半分钟,我知道一定发生了极度严重的意外,但是我却无法设想那究竟是什么意外。
我立时驾着他的一辆跑车,以极高的速度,向前驶去,在转进了海傍公路之后,我驶得更快,几乎超越了所有在我前面的车子。
不多久,我就看到了那幢在山上,面临着悬崖的深棕色的房子,我也找到了通向那幢房子去的路,跑车吼叫着,冲上了山路。
不多久,车子已停在那幢房子之前,我从车中,跳了出来,奔到门口,门打开着,我一直走进去,叫着余全祥的名字。
我穿过了布置得极其舒服的客厅,来到了卧室的门前,卧室的门也打开着。
我看到了余全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