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便海放肆地笑了起来。我则在他的笑声中冷冷地道:“那块翠玉在你手中,而政府是早已将这块翠玉列为国家财物的。而你行贿国家的高级工作人员,这也够使你到监狱中去做很久皇帝的了!”
丁便海的笑声,突然停了下来,我们两人都沉默着,那中年人已经直起了身子来,狠狠地望着我,但因为我和他们最高首领在通电话,所以他不敢将我怎么样。
好一会,丁便海才道:“你以为你可以脱身么?”
他的这句话,充满了阴森可怖的味道,使得我握住电话的手,也为之一震,幸而我不是在他的对面,他看不到我的弱点。我使声音镇定:“你以为我不可以脱身么,嗯?”
丁便海道:“我很喜欢你,你要多少?”
我的怒气又在上升,我道:“你曾经通过杜子荣,提出过二十万镑的这个数字,是不是,我对这个数字不满意,我要两亿镑。”
任何人都可以知道我是在开玩笑,“拍”地一声,丁便海挂了电话,他显然被激怒了。
我也立即感到我处境的危险,装着仍和丁便海在通电话,这样,我面前的那中年人和杜子荣,或是在暗中监视我的人,以为我还在和丁便海通话,便会不敢向我动手,我笑着,道:“这数目字太大了些么?”
我一面说,一面站了起来,突然之间,我出其不意地一脚,踢向那中年人的下阴。
那中年人痛得面色惨白,俯下身去,我一跃而起,已在他腰际抽出了一柄手枪来,我夺门而出,“砰砰砰砰”连放四枪,外面办公室中的十几个职员,在枪声之下,都缩成了一团。
我冲到了门口,立时奔到了走廊的尽头,迅速地向下奔了两层,到了五楼,这是一幢写字楼大厦,每一层都有着规模不同的各种各样的商行,我在五楼的走廊中迅速地走着,看到了一块“东南通讯社”的招牌。
我收起了手枪,推门而入,一个女职员抬起头来望我,我走到她的面前,道:“我想借打一个电话——同时,我可以向你们通讯社,提供一项轰动全国的大新闻。”
那女职员用铅笔向一具电话指了一指,我三步并作两步,跨到了电话之旁,拿起了话筒,道:“接线生,替我接警方最高负责人。”
可是,电话中却传来了一个十分冷森的声音:“对不起,卫斯理,你不能和警方通电话。”
这是绝对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!我已经下了两层楼,到了一家通讯社的办公室中来借打电话,如何电话中还会传来了丁便海党徒的声音?难道那么凑巧,我刚好又撞进了丁便海的巢穴?
我倏地放下电话,转过身来,那女职员的椅子已转了过来,她的桌上,一具看来像是插墨水笔的笔插也似的东西正向着我,而她的手则放在那笔插上面,我立即明白那是一柄枪。
而且,我也明白,不是我运气不好,又撞进了丁便海的巢穴,而是整座中央大厦之中,形形式式的写字楼,全是丁便海的巢穴!
我的枪在裤袋中,若伸手去取,是不会快过那女职员已按在武器上的手的。
而且,门开处,又有两个人走了进来,那两个人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,他们一进屋。就分两旁站了开来,并不向我说甚么,他们的手中,熟练地玩着手中的枪,像是在变魔术一样。
在那两个大汉之后,门又被推了开来,又是四个人走了进来。
在那四个人之后,一个瘦子,像鬼魂一样地溜了进来,直到我的身前,道:“枪。”
我装着不知,道:“甚么枪?”
那瘦子道:“你的枪剩三颗子弹,德国克虏伯工厂一九四五年出品的G型左轮枪——你还要我说得再详细些么?”
我伸手自袋中取出那柄枪来,枪口一转,突然对住了那瘦子,那瘦子给我吓得“腾”地向后退出了一步,我笑了一笑:“小朋友,不必怕!”我一挥手,枪便“拍”地跌到了地上。
我眼看着那瘦子的面色由青而白,他像是想来打我,但是又有两个大汉,在那时走了进来。
刹那之间,小小的一间办公室中,几乎全是人。我不知道他们在捣些甚么鬼。
挤在房间中的人谁也不出声,然后,才是一阵“托托”的脚步声,一个人走了进来。
广海皇帝!
丁便海穿得十分随便,但是他却自有一股令人看了十分害怕的神情。我这才明白,原来那么多人,全是保护他而来的。我心中不禁好笑,丁便海身手不凡,这是人人皆知的,他在闯天下的时候,身经百战,声名大噪,又何尝有甚么人保护过他来着?
但如今,他已爬到了最高的地位,连和我见面,都要出动那么多人来保护!
丁便海走进了门,那女职员立时站了起来,丁便海就在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。望着我。我扬了扬手:“嗨,你好。”
丁便海冷冷地道:“这种态度,可以使你丧生。”
我耸了耸肩:“我难道还能够有生还的希望么?我知道了你最不想人知道的一个大秘密!”
丁便海道:“可以,接受我的酬劳,将翠玉带走!”
我伸出手来:“基本上我同意,但是报酬的数目上,我们还略有争执,是不是?”
丁便海倏地站了起来,他比我要高半个头,他一站了起来,手挥处,一掌便向我的面上,掴了过来!我就只怕他离得我远,他离我远了,我就没有办法对付他,他离得我近,我就有希望了。
当他一掌掴来的时候,我的头笨拙地向旁,移了一移,“扒”地一声响,他的巨灵之掌,已经掴中了我的左颊,我感到一阵热热辣辣的疼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