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堂提高了声音:“警方有权知道一切内情!”
这一次,祖天开也口舌不饶人,他哑着声音道:“官老爷,试试用刑,严刑拷打,三木之下,何求不得?”
黄堂脸色铁青,小郭则冷笑一声:“看来卫先生也不会有甚么好见解了,说话吞吞吐吐的人,会有甚么好主意发表出来!”
卫斯理一扬眉:“小郭,每个人都有他不能公诸同好的一些秘密,像阁下,究竟是基于甚么理由参加进这件事情中来的,就是一个谜!”
小郭大声道:“我受人委托。”
卫斯理疾声追问:“受谁的委托?”
小郭把脸涨得通红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卫斯理摊了摊手,尽量把语气放得平和:“祖先生有一些秘密,不想别人知道,那种情形很正常──”
陈长青叫:“如果和整件惨案有关,就应该公开!”
卫斯理想了一想:“和整件事有关,也可以不公开!”
他不能说“许愿镜”的神奇作用和事情无关──不但有关,而且极可能整件事,还是出王大同自许愿镜上,知道了李宣宣是从阴间来而引发的。
但是祖天开如此坚决反对把事情公开,卫斯理暂时,也不能违背他的意思,所以,他只能那样说!
陈长青知道,卫斯理不说,无法逼他说出来,而他又极度不满,所以闷呜一声,用力一摔,转身向外便走,准备挥袖而去。
卫斯理笑了一下,大声道:“照我的想法,王大同口中的‘阴间’,一定和普通的理解,有些不同。”
他并没有挽留陈长青,只是自顾自说话,他知道陈长青的好奇心极大,在听了这样的话之后,心中的气再大,也会留下来听个究竟的。
果然,不出他所料,陈长青一听,在门口,就停了脚步,慢慢转过身,装出一副甚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情形,样子很惹人发笑。
卫斯理又道:“传统的,或普通的理解,阴间,是人死了之后,鬼魂存在的一个空间。再具体化一点,阴间和阳世一样,也有城池、有居所、有社会组织、十殿阎王、十八层地狱等等,我不认为王大同所说的‘阴间’,就是那样的一个所在!”
陈长青忍不住发问:“你不认为的根据是甚么?”
卫斯理一扬眉:“从传统理解的阴间来的,只能是鬼魂,但是根据白素的判断,她是人,不是鬼!”
小郭沉声:“有可能是来自阴间的鬼,侵入了一个人的脑部!”
小郭说的这种情形,有一个通俗的说法:“鬼上身”。
卫斯理摇头:“不会,因为她这个人,没有来历,若是鬼魂上身,那身体还是有来历的,所以,她是整个人从阴间来的!”
祖天开双手摆着:“那么,你说,大同临死,说的阴间是甚么?”
卫斯理瞧了祖天开一眼:“我不知道,因为我不知道王大同在知悉她从阴间来时,是甚么样的情形!”
祖天开紧抿着嘴,不再言语。白素沉声道:“各位,我想休息了!”
白素下了逐客令!
卫斯理心中喝了一声采,因为白素若是不出声,他也要不客气了,而且他逐客的话,那些人仗着和他稔熟,效果可能不好,像陈长青、小郭,若硬是赖着不走,也总不能把他们拖出去!
这时,几个人一起向卫斯理望来,显然想他留客。可是卫斯理也想他们离去,所以他偏过头去,假装看不见。
他也想那几个人离去,原因很简单。事情又神秘又复杂,可是黄堂只是站在警务人员的立场行事,陈长青是瞎凑热闹。小郭更令人生气,他竟不肯说出是受了甚么人的委托来插一脚。而祖天开直到如今,仍不愿公开“许愿镜”的秘密,当然也是为了他自己打算,因为他使用宝镜的时间还没有到。
就算不能说“各怀鬼胎”那么严重,至少也不齐心合力,在一起,对探索整件事,并无帮助。
而且,卫斯理也极想知道李宣宣驾着自己的车子,究竟去了何处,也想知道何以白素会替李宣宣保守秘密,所以他要和白素单独相对。
祖天开先咳了一声:“大同的丧事我要办得风风光光,有很多事要做,告辞了!”
他转过身,摇晃着高大的身子,走了出去,在门口和卫斯理以及各人挥了挥手,这时,他看起来,神情哀伤,真的像是一个九十岁的老人了。
黄堂迟疑了一下:“有甚么进展的话,请和我联络!”
卫斯理道:“警方有消息,也请告诉我!”
白素在黄堂走到了门口时,忽然说了一句古怪之极的话──她是一个十分细心的人,平日极少会说无头无脑的话,但这时这句话,却令人人愕然。
她道:“黄主任,请别弄坏了王大同的遗体!”
黄堂在愕然之余,奇道:“会有人要鞭苔或是戮杀吗?”
白素接下来所说的话更奇怪,她摇头:“我不知道,总之,尽可能保持他的身体完整,最好向医院方面明确地说明这一点!”
黄堂的神情虽然疲倦,可是他仍然目光炯炯地望定了白素,白素坦然和他对望。黄堂知道在任何一方面,都无法压服白素,所以他最后道:“好,我去办。”
他说了之后,大踏步走了出去。
陈长青伸了一个懒腰:“好了,全是自己人,说话也容易一些。”
陈长青竟然耍起这样的手段来,令卫斯理失笑。
卫斯理向老蔡道:“客人一时还不想走,你要是支持不住,大可去休息!”
老蔡答应了一声,走了进去。卫斯理还没有动作,白素已向楼梯口走去。小郭先冲向门口,大声道:“我不说委托人是谁,和整件事无关,并不是故意隐瞒甚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