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摊了摊手:“这是他们家的事情,干卿底事?”
我已经很有讽刺的意味在内——实在万何集团股份如何分配,与旁人绝无关系。
廉正风瞪了我一眼:“一直到现在,情形都是如此,所以万良生死亡,就需要缴纳庞大的遗产税。”
我完全同意他的说法,所以点了点头。
廉正风提高了声音:“万良生失踪了六年零三百六十二天之后,忽然又出现了!”
一听得他这样说,我已经有些明白他究竟想表达什幺了。
果然他接着道:“法律规定,失踪七年,可以作死亡论。可是万良生偏偏在期限的三天之前‘回来’,他回来之后一切行为,可以不论,主要的是他完全没有解释失踪的情形,只说‘卫斯理知道’。这种把戏,简直把天下人都当成了白痴!”
(在这里要说明一下的是,这个故事和上一个故事《未来身份》有很密切的关系,必须了解上一个故事,才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,所以请先看《未来身份》——这种情形还是首次,请原谅。)
他在进行对我的“控诉”,我再没有火气,也要为自己辩护几句,我先举手、后发言:“关于万良生失踪,早在好几年前,我已经有过记述。”
廉正风冷笑:“记述在《贝壳》这个故事之中。”
我点了点头,廉正风又道:“万良生变成了一只海螺。”
我道:“正是——事情还有新的发展,是你所不知道的。”
廉正风出现的时候,我还没有把《未来身份》这个故事整理出来,所以我才这样说。
廉正风听了,神色疑惑。可是他还是道:“人变成了一只海螺,这种鬼话,我不会相信。”
我也冷冷地道:“一些人不能相信一些事,是必然的现象,不足为奇,阁下也不必特别声明。”
廉正风哼了一声:“也不是对你的故事完全不相信,像在你故事中一再出现的勒曼医院,我就相信它的存在,而且一切阴谋也正是从勒曼医院开始的!”
我笑了笑:“好的,听听你的故事。”
廉正风从椅子上跳了下来,背负双手,昂首阔步,来回走动,显得他对自己将要说的话具有十二万分的信心。
我好奇心大炽,也想好好听一听他如何罗织我的“罪名”。
他一面走动一面说:“我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,全用你记述的内容,来把事实真相揭发出来。”
我提醒他:“开场白太长!”
他道:“万良生失踪快要到达七年的法律死亡时间,到了在法律上宣布万良生死亡,何艳容虽然可以名正言顺接收整个万何集团的资产,可是也必须缴纳庞大的遗产税。而千方百计逃避纳税,是一切奸商的标准行为。”
我接了一句:“而揭发奸商作案的图谋,是你的标准行为。”
廉正风当仁不让:“好说。何艳容于是想到了勒曼医院——根据卫斯理的记述,世界上许多豪富,在勒曼医院中都有被复制的‘后备’,相信万良生早在失踪之前,就已经成为勒曼医院的目标。”
他说到这里,我已经很可以明白它的设想。
在他未曾了解《未来身份》这个故事中发生的事情时,他有这样的设想,可以说想像力很丰富了。
我道:“你的意思是,何艳容在勒曼医院找到了万良生的后备——他的复制人,然后把他带出来,宣称是万良生回来了!”
廉正风扬着头:“当然是如此,不过她也当然知道,万良生失踪将近七年,忽然出现,必然会惹人疑心,所以必须找一块可靠、有效的挡箭牌——”
我笑着指了指自己:“我就是何艳容的挡箭牌?”廉正风冷笑一声:“正是。你们串通了演这场戏,实在太小看天下人了。”
我不禁叹了一口气,红绫问道:“爸,他在说些什幺,我怎幺不是很明白?”
我再叹了一口气:“孩子,要明白一个自以为是的人胡思乱想之后的胡说八道,确然很困难,不过你要记得,根本没有必要去明白。”
红绫还没有回答,廉正风已经厉声道:“不要岔开话题。”
我道:“你有这样的设想,是因为有很多事情你根本不知道,我不怪你有这样的想法。而且我相信,如果你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后,想法就会完全不同。”
那时我已经把在《未来身份》中发生的事情,大致整理了出来,作为计算机资料储存,要给廉正风看,是很容易的事情。
于是我不理会他还想说什幺,坚持他先看了《未来身份》再说。我把他拉进书房,按着他在计算机前坐了下来:“你看完了这些,再来和我说话。”
他开始时还有些不情不愿,可是没有多久,就已经被资料所吸引,我估计他需要两小时的时间,所以就离开了书房。
不一会,白素回来了,那时候我正在询问红绫如何抓到廉正风的经过,红绫手舞足蹈,说得很起劲——她抓到廉正风的过程,很是精采,不过和整个故事没有太大的关系,所以没有必要详细记述。白素在听的时候,不断皱眉。等红绫说得告一段落的时候,她摇头:“根据你所说,对方分明是一个武学高手,你不应该这样对待他。”
红绫转过头,做了一个鬼脸,白素这才问:“这几天我们总是觉得有人跟踪,就是他所为?”
我点头,把廉正风所说的和我如何对付他告诉了白素。
白素想了一会:“只怕有怀疑的人,不只他一个。”
我摊了摊手:“只要自问没有做过,随便人家怎幺去怀疑。”
白素忽然说了一句话,以我和白素之间的相互了解程度,我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幺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