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警官笑了笑:“卫先生,你认为你的电话号码,成为一个陌生人记事簿中唯一记载着的东西,不是太奇怪一点了么?”
我觉得,如果我一味否认下去,问题是得不到解决的,我只有将事情的经过,详细他讲出来,那个突然死亡的女人,身边的记事簿中,既然有着我的电话号码,那么,我肯定她就是打电话给我,要和我约晤的人、大约也不会有什么错误了。
所以我在略想了一想之后:“事情是这样的,那女人可能和我通过电话。”
那警官现出十分感到兴趣的样子来,向另一个人作了一个手势,那人立时摊开记事簿,那警官道:“请你详细将经过情形说一说。”
我点着头,就将经过的情形,详细说了一遍,根本事实就是如此,是以我说的时候,也泰然自若,我将如何接到了神秘电话,依时到了饭店,等了许久,又接到了一个男人的电话,等等经过,都讲了一遍。
房间中的几个警官,都用心听着,等我讲完,他们互相望着,都现出不相信的神色来,那向我发间的警官笑道:“听来像是一篇传奇小说。”我愤然:“你有权以为那是一篇传奇小说,但是我已向警方提供了事实。”
那警官呆了一呆:“你不知道死者要向你说出的重大事是什么?”
我道:“根本没有和她交谈的机会,我看到她匆匆奔来,心中刚想,这个女人可能就是打电话给我的那个,她已经撞在玻璃门上,接着她就倒地,而当我和那位医生一起赶出去时,她已经死了!”
那警官望着我:“你曾经扶起过她的身子,将她拖到沙发上?”
“是的,你在怀疑什么?”
那警官道:“你别见怪,我在怀疑,你是不是会趁机在她身上,取走了什么东西。”
我心中的怒意更甚:“警官先生,若是我在她的身上取走了什么,你以为我会承认么?”
那警官自然也看出我的恼怒,他的涵养功夫倒很好,仍然微笑着:“你曾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,如果你再次听到他的声音,是不是认得出来?”
“当然可以认得出。”我立时回答。
那警官低着头,想了片刻:“好,多谢你的合作,我们可能以后还要你的帮助,希望你能再和警方合作。”
我道:“我十分乐意和警方合作,只是希望警方别怀疑我在众目睽睽之下,有能力隔着玻璃门杀人,那就好了。”
那警官笑道:“卫先生,你真幽默!”
我站了起来:“事实上,我个人对这件事,也十分有兴趣,那女人的死因是什么?”
那警官道:“正在研究中,有几名专家,在殓房中,正解剖着尸体。”
就在这时,电话铃忽然响起,一个警官抓起电话来,听了一下,就道:“殓房泄电,失了火!”
几个警官都一呆,那听电话的警官问道:现在情形怎样?”
电话中回答的声音很大,而房间中又很静,是以可以听得很清楚:“浓烟密布,幸而一起火,所有的人都逃了出来,没有人受伤,现在还无法进入殓房去。殓房中全是尸体,不值得冒险去救!”
警官放下了电话,我的眉心打着结。
殓房泄电起火,本来不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,但是,那是凑巧呢?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呢?
房间中的几个警官,已一起向外走了出去,我也离开,我和他们一起走出了警局,他们登上了一辆警车,驶走了,我独自在街道上走着。
我的心中在想,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对我说呢?看来,她的死亡,不是偶然的、自然的死亡!当我想到这里时,我陡地站住了身子,因为我已想到了另一点:如果那女人是被杀死的,而凶手又不想她的死因大白,那么,还有什么方法比将她的尸体烧毁更好呢?
如果不是我的想像力太丰富的话,那么,这件事可能有极其复杂、神秘的内幕。
而现在,这件事的内容,究竟如何,我自然一无所知,因为我连和那女人交谈的机会都没有,当我冲出去时,她已经死了!
更令我奇怪的是,那女人为什么要找我?约了我之后,为什么又迟到?
一连串的疑问,盘在我脑际,我也没有叫街车,就那样一面想着,一面走回家中。
当我回到家中时,仍然神思恍惚,以致是白素来开门的,也没有看清楚,直到我坐了下来,才发现她站在我的身前,神色大是不善。
我们夫妇间互相信任,但是白素知道丈夫应一个女人的电话之约而出去,经过了超乎寻常的时间,才心神恍惚地口来,她心中有所思疑,那是必然不可避免的事情。
所以,我不等她发问,就道:“我又遇到了一件怪事,我在警局羁留了很久,那女人死了!”
她呆了一呆,道:“死了?”
“是的。”我一面点着头,一面将经过的情形,说了一遍。
然后我到书房中,我有一个习惯,每当发生一件奇怪的事情之后,就将发生的经过,记述下来,并且列出疑点。
当我做完了这些之后,早已过了午夜了。
我站起身来,顺手脱下了外套,就在我脱下外套,并且将外套抛向衣架时,自我的外衣袋中,忽然跌下了一件东西来。
我略呆了一呆,那东西跌在地毯上,离我并不远,我可以看得十分清楚,那是一只直径约一寸的圆环,古铜色,很薄,那不是我的东西,但是,它却在我的上衣袋中,跌了出来。
我立即走过去,将那只圆环,拾了起来,看来它像是金属的,因为相当沉重,在圆环上,还有许多精致的、极细的花纹,看来像是一件装饰品。
但是,作为装饰品而言,它显然太不漂亮了,因为它黑黝黝的,一点也不起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