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真如此的话,岂不是我害死了他?这个念头在我脑中转动了很久,我实在找不出他的死与我之间的太大关联,因为自从我到达南美以来,各项活动没有受到任何方面的注意,没有人对我在这里的行动表示特别的兴趣,也没有人跟踪我。
在否定于勒的死是因与我接触这一点后,我便想到了另一件事,那就是我曾想接触的是三个人而不是于勒一个,但是,另外的两个人在我尚没有想到要与他们接触时,就已经死了,一个死于心脏病突发,一个死于车祸。
想到这一点,我立即便警觉起来。
于勒曾想告诉我一件非常奇特的事,这件事并非他自己的经历,而是发生在他的情妇以前那个情人身上的。我暂且认定,他所说的情妇是指贝思,那么,贝思以前的情人就应该是桑雷斯。
如果这一假设成立,说明了什么?
说明一个事实,贝思的确知道一个大秘密,这个秘密很可能有关桑雷斯的阴谋有关,而这个阴谋正是与佩德罗有关的。
她并没有为桑雷斯守密,因为桑雷斯终于抛弃她以后,她对他已经恨之入骨。她将这一秘密透露给了她的三个新情人,于是也害死了这三个人。
想到这一点,我立即想到,贝思目前的处境极度危险,她将会是桑雷斯的下一个暗杀目标。
这时,我做了一个突然的决定,我要将贝思带走,无论是采取什么方法,我也要将她弄出这个极度危险的国家。
贝思所住的那幢别墅我是知道的,我甚至还暗中去观察过,想通过某种方法接近她,但由于我当时并不清楚她同桑雷斯之间是否仍然保持联络,更不清楚她对桑雷斯是否还存有幻想,所以不敢冒险,才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。
到达这个国家的首都之后,我立即便赶去那幢别墅,但是,我仍然是晚了一步,当我赶到时,那里已经只剩一片废墟,一场大火将原有的一切全都烧光了。
而对那一大片废墟,我当时的心情简直就难以形容,这一场大火,显然是不久前烧起来的,除了一些被烧毁的残骸以外,到处都是水,这是消防队救火留下的痕迹,在那座废墟中,还有些人正在忙碌着,他们全都穿着便衣,我无法判定他们的身份,但我可以肯定,他们是在寻找起火的原因,同时我也肯定,他们一定找不到,即使找到,那也决不会是真正的原因,真正的原因是有人纵火。我也能想象,今天的当地报纸定会有关于这场大火的报道,报道说明,在这场大火中,至少有一人丧生,至于起火原因,可能说乃待进一步调查,也有可能结论说是意外起火,例如电路老化,或是煤气泄露什么的。
我当然不能在此久留,那样就可能引起注意,在这种时候,出现在现场附近的每一个人,都可能引起怀疑。
我慢慢地踱过去,见前面有一个老太太正在一步一回头地走着,她显然是在注意那片废墟。我当然不会认为这个老太太会与那场大火有关,她只不过是好奇而已,或者她对忽然起了这么一场怪火觉得不可理解。
我赶到老太太身边,用英语问她:“烧得真够彻底的,有人在里面吗?”
老太太看了我一眼:“你没有看今天的报纸?”
我道:“我是一个旅游者,刚刚到这个城市,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”老太太说:“这里住着贝思小姐,真惨,她被烧得不成人形了,报纸上有她的照片。她活着的时候,非常美。”
“愿上帝保佑她的灵魂安息。”我说着,告别了老太太。
虽然我很想与老太太多谈谈,但我知道这是极其危险的,谁都无法预料有没有人正在注视着我们。再说,我也完全没有必要再来弄清起火的原因,因为这个原因我已经知道了。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,有两个人非常突然地死去了,这两个人又都与一桩秘密有关,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?
我知道我渐渐触及到了事情的核心,可是,就在这时候,我失去了目标。
这时,我非常非常的后悔,如果当初我不是有那么一丝犹疑,而是非常果决地将贝思小姐弄出这个国家的话,我相信第一她不会惨死,第二,我也一定有办法让她说出那个秘密。可是现在,我到哪里去找知道这个秘密的人?
我当然想到了桑雷斯的其他情人。同时,我也想到,这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,桑雷斯既然可以将贝思小姐和她的三个情人杀死,当然是因为他们知道了这个秘密的缘故,那么,其他情人之中,只要是知道这件事甚至是可能知道这件事的,他也一定不会将他们留在世上。我甚至可以认定,那些人中,如果现在还有活在世上的,也定然是对那桩秘密一无所知的。这种人,去找他们也没有丝毫作用,反而会暴露了我自己。
可是,除了这条路以外,我还有什么路可走?
登记了酒店房间,我便设法与小郭通了一次电话,因为我担心这里的电话受到了监听,所以我们的谈话用的全部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才懂的暗语。
我所希望的是小郭那方面能有什么进展,在与他通话之前,实际上我已经认定他的工作是不会有什么进展的,因为我已经确定,这一切都是桑雷斯所操纵,佩德罗确然是被他掉包了,这个掉包行动,当然是在那次会谈中悄悄进行的。
结果正如我所料,小郭没有找到我曾想找到的那种特殊方法或是药物。他的工作当然不能算是白做,因为至少我们证实了,现在的佩德罗并非因为某种药物作用的结果。
接着,我将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他,并谈了我的想法。
这时候,他对我说了另外一番话,他说:“据我所知,现在我们的周围至少有五个国家的间谍组织在活动。”
我当然知道有间谍组织在围绕着这件事活动,但他说的并非围绕着这件享,而是说在我们的周围,这就不能不让我吃惊了。在我们的周围,那其中也就包括我本人在内,但这些天来,我一直都非常谨慎,实际上,我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注意到我,难道真的会有人悄悄地跟着我而未能被我发现?
我当然是将这个疑问提了出来:“你是说,我受到了监视?”
小郭接着说:“他们是否注意到了你,这一点我还不能肯定,但我知道,围绕着我们正在调查的事,大规模的间谍活动正在进行,包括了世界上几个著名的间谍组织。而且我知道,我们的朋友小纳,现在正与你在同一个国家,说不定他与你之间的距离非常近。”
小纳尔逊也到了这里?
我当然相信小郭所说的一切全都是真的,他目前已经成为世界最著名的私家侦探之一,在全世界各地,他的耳目甚多,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,要想瞒过他,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尤其是这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之后,那就更难了。
世界上几个军事大国的间谍组织全都云集在这两个国家之中,本身说明一个事实,我们现在所涉及的事,很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要严重得多。
或许,我应该与小纳尔逊见一见?
这个想法一冒头,我立即就否定了。我如果与他见面,或许他会告诉我一些目前我还不知道的事,但他告诉我这些事也会有前提,那就是以我手中现在所掌握的线索作为交换。这却是我无法做到也不愿去做的,我不愿让一桩与迪玛王妃有关的丑闻在全世界范围内扩散。
既然我不愿与小纳尔逊见面,而他又在这座城市,那么。
为了避免偶然地邂逅,我觉得我再出去活动的时候,还是要化装为妙。
但是,我没有料到,虽然对此早有防备,却仍然无法避免这次见面。晚上,我到酒店楼下的餐厅吃饭时,我对面的座位上忽然来了一个人,这是一个高个子的外国人,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,模样极其普通,普通得你就算是见了他十次,第十一次再见的时候,仍然想不起他是谁。
他走到我的前面,却并不问我是否可以坐在我的对面,而是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。他这一坐下来,我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要发生了,我顿时加强了警惕,暗运起气来,以防任何不测的发生。
但是,他开口说话的时候,我却惊了一大跳,我相信,就是此刻我所在的地方发生了强级地震,也一定不会比他向我说出的第一句话更令我吃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