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绢紧张地问:“在他的周围还有什么人?”
白恩摇头:“没有。奇怪的是,那一堆礁石是一个很大的目标,直升机曾不止一次用灯光照射。发现他的机员说,一分钟之前他们还看不到有人,一分钟之后,就看到他伏在石上。”
黄绢“嗯”地一声:“或许他是那时才游到岩石的。”
白恩口唇掀动了一下,没有说什么,停了一下才道:“人已找到了,我们可以撤退了?”
黄绢点了点头,白恩望向温谷,温谷表示还要再留一会,白恩就自己退了出去。
白恩上了岸,就有一个警官过来,道:“缅因州来了一对夫妇,要看看那只手。”
白恩苦笑了一下,他很为那对夫妇难过,他们的儿子如果只剩下一只手了,还有什么好看的?白恩心想:或许自己从来也没有子女,所以不知道父母与子女之间,那种血肉相连的感情。他随即轻哼了一声,就登上了警车,回警局去。
在白恩走了之后,游艇的船舱中静了片刻。黄绢在来回踱着,温谷道:“李博士已找回来了,我看也没有我的事了!”
黄绢并没有立时回答,直到温谷又说了一遍,黄绢才道:“如果我聘请你保护李邦殊,你是不是接受?”
温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他现在是一个潦倒的私家侦探,没有道理不接受聘请,但是他还是犹豫了一下:“看来,李博士好像并不希望接受保护!”
黄绢向舱外望了一下,看来有点心不在焉。然后,她转回头来:“保护的方法有很多种,我想,你是最适合的人选,我不想再有他在海中失踪的这类事件发生!”
温谷又考虑了一下,才点头道:“好,我会尽我的力。”
黄绢显得十分愉快地笑了一下,打开了一个公文包,签了一张支票给温谷。温谷微微吸了一口气,那足够他两年舒服的生活所需了!
他慢慢地折着支票,又缓慢地放好,然后站起来:“现在我就开始工作了!”
他说着,就走出了船舱去。当他走出船舱的时候,他听到了电话铃响的声音,同时,又听到黄绢的声音:“先让我来听,你是……苏先生?”
温谷知道,那是李邦殊要找的人回电来了。黄绢为什么要先听这个电话呢?他本来是想到李邦殊的那个舱中去的,这时,他略停了一停,听得黄绢在说:“我是黄绢──”
听黄绢的口气,像是全世界的人,都应该知道她是什么人一样。但是接下来,她却发出了一下忍住愤怒的闷哼声,显然对方并不知道她是谁。接着,便是她提高了声音:“把电话接到李博士那边去!”
温谷向前走去,向一个水手问明了李邦殊是在哪一个船舱之中。当他来到那个舱门口时,听到李邦殊正以十分急促的声音在说着:“耀东,你无论如何要来,一定要立刻来!”
温谷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,门打开,开门的是原振侠。温谷看到李邦殊半躺在床上,紧紧地握着电话,在急促地说着话──其实,通电话的时候,不论用什么态度,都是一样的,但是一个心情极度紧张的人,往往会把紧张的心情,表现在态度上。
电话是有着扩音设备的,所以也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,那声音相当稳重:“邦殊,你知道我对海底资源的分配没有兴趣,让海洋保持它的神秘和宁静吧!”
李邦殊的声音更急促,他额上的青筋绽起,声音也有点变调:“你一定要来,和海底资源的分配无关,你一定要来!”
传出来的声音道:“那么究竟是什么事?”
李邦殊大声叫着:“我不能在电话中对你说,我也不会对你以外的任何人说。如果你不来的话,你根本不配自称为海洋生物学家!你只是一个终日在金钱中打滚的商人,你完全忘记了我们在大学时期的理想,你──”
李邦殊一口气说下去,但那边的声音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头:“好,我来,我来!”
李邦殊长长吁了一口气,放下了电话。当他转过头来时,温谷可以看到他满面皆是汗珠,和望向他的不信任的眼光。
原振侠忙道:“温谷先生是我的好朋友,就像苏耀东一样,一件奇异的事,使我们成为好朋友。”
李邦殊的神情看来松弛了些,喃喃地道:“奇异的事,哼,奇异的事!”
温谷和原振侠互望了一眼,他们都可以听出李邦殊自语的话中之意。他是在说,原振侠所谓“奇异的事”,其实不算什么!当一个人这样讲的时候,那就表示,他有自认为更奇异的遭遇。
原振侠小心地问:“李先生,你的失踪──”
李邦殊立时道:“我没有失踪!”
原振侠感到了一种被拒绝的尴尬,但是他却没有表示什么,只是道:“等苏先生来了,或者我们之间会更了解,你需要休息,我告辞了!”
李邦殊望着原振侠,一副欲语又止的样子,而事实上,原振侠也不愿离开。这是黄绢的船,黄绢在船上,他要是离开的话,不知道再有什么借口可以见黄绢。所以他道:“如果你要我们陪你的话──”
李邦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,原振侠皱着眉,他不太喜欢行事不干脆,或是说话吞吐的人。这时,要不是他自己为了黄绢,而心神恍惚,早已表示不满了。在原振侠皱眉时,红头发的温谷却忍不住了,他用相当不客气的语气道:“如果你不想我们在这里,也请告诉我们!”
李邦殊的反应相当奇特,他叹了一声,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抚摸着,现出十分疲倦的神色来,道:“随便你们吧,我就算向你们讲,你们也不懂……事实上……我也不懂,一点都不明白!”
他在这样说的时候,现出了困惑之极的神情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