吧纳医生的动作更神经质,沙漠陡然叫:“看萤光屏,看!看!”
萤光屏上,现出一组杂乱无章的线条,好像有一条极淡极淡的人影,略现了一现,随即什么都消失了,而现出一行字来:“我们命令干纳协助,接到了第一个灵魂,护送者要快!”
吧纳陡然静了下来,幽冥使者有能力影响人脑的活动,可以使人自杀,自然也可以通过干涉脑部的活动叫人去杀人!
原振侠在这时,只觉得心头清明之极,他知道,别说自己自愿,就算自己不愿意,黑纱的两个同类,也全然有能力强行执行黑纱的计划!
黄绢显然也料到了这一点,她面色灰败,身子发抖,站了起来,原振侠向她伸出手,黄绢自衣袋中取出了一个小胶囊,不知道是她自愿,还是又是出自幽冥使者的影响,她把胶囊交给了原振侠。
在她挨上去,把原振侠紧紧抱住的同时,原振侠已把胶囊抛进了口中。
那种毒药,正如黄绢所说,毒性猛烈,使得原振侠的身子,在十秒不到的时间中,就向旁一倒,黄绢一下子没有扶住,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上,黄绢仍然紧抱着他,戈壁、沙漠一起俯下身来,苦笑:“毒发作得好快!”
黄绢不理会,只是抱着原振侠,身子不由自主地抽搐,而且感到了极度的害怕--虽然说有黑纱的计划,但是不可测的因素太多,原振侠要是就此死了……
她顿时觉得身子飘飘荡荡,彷佛她的灵魂也已离体而出,她抬眼看去,在泪水迷蒙中,恰好看到萤光屏上出现了这样的两行字:第二次接收顺利完成,静候佳音。
黄绢讶异地发现她哭了,泪水顺着她的颊边流下来,到了口角,她伸出舌来,把泪水舐了去。
死了的年轻人和原振侠,看来安详之极,干纳努力把两人放在舒服的椅子上,喃喃地道:“从现在起,这两具身体,就像弃置了不要的衣服一样!”
瓣壁沉声道:“中国人的说法是‘臭皮囊’,怎么处理……他们?”
吧纳苦笑,如何处理“他们”,当然不是埋掉就是烧掉,可是由于事情极骇人听闻,绝不能公开进行,所以戈壁、沙漠显得有点手足无措。黄绢的神色苍白,一言不发,干纳来到她的身后,低声道:“你可以立刻到勒曼医院去,看看原医生的复制人在实验室迅速地成长,三个月,他就可以完全成长,这种事,我们经验太丰富了!”
黄绢没有说什么,只是苦笑,她心中想的是,要是灵魂进入体内的程序稍有差错,那么,她就必须面对一个脑部全部空白的原振侠了。
她闭上眼睛一会,才道:“由我来处理……他们,我们立刻到勒曼医院去!”
她望向戈壁、沙漠,两人连连点头,表示愿意一起去,可是干纳却面有难色,沙漠怒道:“我们可以说是年轻人唯一的亲人,要是你再有这种嘴脸,信不信我们有能力把医院炸成平地!”
黄绢道:“我不怀疑,干纳医生呢?”
吧纳吓了一跳,连声道:“一起去!一起去!”
黄绢又来到原振侠面前,看起来,原振侠像是安详得在闭目养神一样,可是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。
在地球人的生死现象而言,灵魂离开了身体,就表示这个人已经死了!如今,她面对着的是一个死人--黄绢实在很难接受这一事实,可是事实却又明明白白摆在她的面前。
在那一霎间,她想起了自从认识了原振侠之后的种种,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,只觉得一阵阵发酸,然后,又是一阵阵莫名的、无边无涯的恐惧!要是原振侠的灵魂再也不能和身体结合……
她不敢想下去,闭上眼睛,身子不由自主剧烈地发抖。
不过,她毕竟十分坚强,没有多久就恢复了常态,用她那具小型无线电话。召来了她的几个手下,吩咐他们用最秘密的途径,把这两个“身体”运回本国去,然后,立即焚化。
这种事情,对于惯于进行秘密恐怖活动、训练有素的人来说,自然简单之极,来的四个人,甚至立时表演了他们是何等胜任这种任务!
他们两个架一个--把原振侠和年轻人的“身体”(每个人都不愿意用“尸体”这个词)舒舒服服架了起来,一起向外走去,除非是近距离观察,否则,看来就像是三个老朋友在亲热地走路。
陡然静了下来,四个人的心情,都有不同程度的沉重,干纳首先打破沉默:“黄将军,我有交通工具!”
黄绢自然也有她的私人飞机,但她并不反对利用干纳的飞机,因为要去的目的地,是勒曼医院。
在离开的时候,黄绢又向电脑萤光屏望了一眼:“当他们两人相继……出事时,我好像看到,在杂乱的线条之中,有淡淡的人影一闪。”
瓣壁、沙漠用力点头,黄绢又问:“那……就是他们的灵魂?”
瓣壁想了一想:“我想可能是,但灵魂的形状,一定不是那样,那只不过是主其事者要我们知道,灵魂已到了他们手中,一切顺利!”
黄绢的神情迷惘之至:“他们的灵魂……现在在那里?在途中?还是已经到了幽灵星座?”
吧纳干涩地说:“谁知道!”